夜空漆黑如墨。
都市，摩天大樓林立，萬家燈火，夜如白晝。
霓虹絢爛的市中心柏油路麵上，一扇數百米高的青銅大門巍峨聳立。古樸蒼涼的氣息，讓喧囂的都市都寧靜了下來。
天空中，五六架直升飛機，打著刺眼的亮白探照燈，來來回回撲騰著，將高聳的青銅大門照得慘白慘白，直升機的呼嘯聲。
俯身看了一眼大廈下麵道路上如螞蟻般大小、閃爍著紅藍光的救護車和警車，聽著時而接近、時而遠去的刺耳尖嘯，他低頭看了看手表，時間是晚上11點42分。
手機鈴聲響起。
“......”
“葬禮是明天下午兩點，你一定要來啊！”
“唔。”
“唔是什麼意思？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幹脆點？”
“沒事的話，我掛了。”
“......人都死了，還不能原諒嗎？”
“沒事的話......”
“混蛋！你就隻會重複這句話嗎？你是人，不是機器！”
“沒事的話，我掛了。”
“衝，拜托你了，見她最後一麵，好嗎？我不想等到以後你再後悔......算我求你了，姐姐她......嗚嗚嗚......”
“......沒事的話，我掛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曉靜。”
“呃？——哦！”
“謝謝。還有，再見。”
嘟——
手機被隨手往地上一拋。
“哇，大叔，蘋果耶，摔壞了啦！”一名身材嬌小、相貌清純的蘿莉撲了過來，卻沒能接住落地的手機。
“啪嗒”一聲脆響，散了。
他微微偏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好啦，我知道的啦，身外之物帶不下去，對吧？”蘿莉嘟著小嘴說。
沉默了一會，可愛蘿莉忍不住又開口道：“喂，大叔，你剛才和誰通電話啊？是你女朋友嗎？她長得漂亮嗎？你有沒有和她接過吻？”
“呼呼”的風聲中，年輕男子站在天台邊緣，仿佛一尊隨時會被吹走的灰色雕像。
見他不理自己，可愛蘿莉也不在意，自說自話道：“我都沒談過男朋友呢，好可惜......大叔，能在同一個天台跳，也很有緣分呢。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放心，我不會嫌你年紀大的。”
俯瞰著遠處道路上的車水馬龍，燈火耀目，他的眼中卻倒映不出任何色彩，對耳邊傳來的甜美嬌語也是置若罔聞。
“也嫌我髒嗎......”蘿莉喃喃自語著，複又開朗道：“大叔，那扇門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出現了？”
也不等他回答，蘿莉就興奮地說：“說不定門的那一邊是一個新的世界，要不，我們去冒險吧？”
天台邊緣的年輕男子終於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平淡道：“不跳了？”
蘿莉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她緩緩蹲下身，臉埋入雙膝之間，長發垂了下來。
“像我這樣肮髒的人......”蘿莉的聲音悶悶的，“反正遲早都要死的。”
“不是你的錯。”他淡淡地說。
“遲早要死的......”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蘿莉不停地重複著同一句話。
“我該走了。”他看了一下手表，11點5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