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雖然天下聞名,但在秦良玉這名老將麵前,並不敢有絲毫不敬,他恭敬地道:“秦老將軍,皇上的密信裏說什麼?”
秦良玉長歎一聲,將信扔到吳三桂的手上,道:“皇上命你死守山海關,切莫放清兵入關,壞了祖宗的基業,讓我帶一萬白杆兵回援京城”
吳三桂心裏一沉,他將信接過來極了一遍,然後道:“老將軍……這怎麼行?您才一萬白杆兵能做什麼?闖賊號稱有百萬大軍呢讓末將的關寧鐵騎也一起”
秦良玉站起身來,冷然道:“別管這麼多了,我必須得去這不是做不做得,而是去不去做的問題吳將軍,你守好山海關,切莫放清軍入了關,這是皇上的密旨,你不可不遵”
吳三桂急道:“就算我守著山海關,清兵一樣可以從西協和中協今北京市北麵及其附近的長城繞進來,然後行軍至翁後今遼寧阜,這個關卡守與不守,又有多大差別?”
秦良玉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大怒道:“讓清兵從那些山區樹林裏繞進來,和讓清兵打開山海關揚長而入,能一樣嗎?這山海關到北京城之間,官道整便,敵軍若入山海關,就是長驅直入但他們繞過西協中協,則補給線難以維持,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秦良玉猛地一下站起來,一身的鎧甲鱗片出嘩啦啦地碰撞聲,她大聲道:“我這就回援京城了,你守在山海關莫要有絲毫妄動,以免被清兵所乘這裏有聖旨在,我與你雖然互不為統屬,管不了你,但你若不遵聖旨,我必殺你”
吳三桂心中一震,論個人武勇,他並不在秦良玉之下;論兵力,他手下五萬鐵騎,也不怕秦良玉的一萬白杆兵,但若論凜然正氣,則他比秦良玉差之多矣吳三桂肅然起敬,對秦良玉行禮道:“後生知道了”他不說本官,不說末將,也不說本將軍,而是自稱後生,當是對秦良玉這位長輩表一表欽佩之情
秦良玉轉身就要出營,吳三桂又道:“秦老將軍……若是……我是說若是您進京之後時間還有點多餘的麻煩您救我父親吳襄和家人出京……對了,還有一個人,是我好友熊二爺托付給我的,是一個女子,名叫陳圓圓我不想有負朋友所托,如果秦老將軍能救得了她,還望援手一救”
秦良玉長歎了一口氣道:“若是能救,我自然幫你一把,但此行凶多吉少……吳將軍,如果北京沒了,我也陷在那裏,你就……就向李自成投降朝代迭,此事自古也然,但你一定要守好山海關若是你與李自成再打一場,恐被清軍坐山觀虎鬥,借機攻入關內”
吳三桂沉默不語
秦良玉不再多說,匆匆點起一萬白杆兵,向著北京城急奔而來
山海關距離北京城並不遠,白杆兵行軍神,不過幾日就到北京東門外,秦良玉看著遠遠的北京城上冒著烽煙,大炮和呐喊聲此起彼伏,數裏之外就可聽聞,心中不由得大急白杆兵連繞走官道的心情都沒有,直接走直線,逢山翻山,逢河過河,好不容易來到了東城門外的小樹林裏
秦良玉一馬當先,率先衝出樹林,入眼處是一片平地,前麵就是北京城的東直門了
不知道皇上怎麼樣了,北京城是否已陷落,秦良玉拍了拍自己的青馬,打馬向著空洞的城門洞衝去,就在這時,東直門裏突然跑出一堆人來
為一人,一襲紅衣,滿身銀飾在風中叮當作響,腰掛白杆雙槍,雙手抱著一個斷臂少女,正向著自己的方向拚命跑來,秦良玉定睛一看,不由得雙目滿是眼淚這個女人,不正是自己的女兒馬祥雲嗎?
馬祥雲後麵又跟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其中一人秦良玉毫無費力就認出來是閻王鄭曉路,還有一個大塊頭兒彭巴衝而在這一群人的背後,一隊騎兵緊隨而來,旗上一個大字:“劉”
那騎兵隊前一員賊將,手揮大刀,正是自己在海捕多次見過的闖賊總哨大將劉宗敏劉宗敏大刀揮起,直追向鄭曉路一行,彭巴衝好久沒打架,大聲笑道:“來得好”說著就空手迎向劉宗敏的快馬
秦良玉一見,頓時怒吼一聲:“呔賊人劉宗敏,安敢欺我石柱土家族人”倒黴的熊孩子劉宗敏,如果他拿刀砍鄭曉路,說不定秦良玉還要拍掌叫好,但他拿刀去砍彭巴衝,這就犯了土家人的忌諱了
“娘”馬祥雲一聲喜極而泣的呼喚
“丈母娘”鄭曉路大汗
隻見秦良玉快馬如風,幾百步距離一閃而過,急奔中反手拔出白杆長槍,槍花一晃,白光閃耀,再配上她滿頭銀,好一尊凜冽的天神下凡
彭馬衝的拳頭還沒迎得上劉宗敏的大刀,秦良玉已經後而先至,白杆槍起處,與劉宗敏的大刀一格,雙方都感覺雙臂一麻
劉宗敏毫不費力地就認出了秦良玉來,他心中暗驚,手上大刀一揮,橫斬過去,大呼道:“孩兒們,趕緊殺,秦良玉來了,後麵必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