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街頭,兩軍對壘,羽林軍與兵馬司用著相同的武器排著相同的戰鬥隊形對峙著,氣氛緊張到極點,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發一場衝突。
朱瑞龍雖然出言相協,但他也不敢貿然指揮手下向前硬闖,旁邊一名紅臉軍官努力讓胯下駿馬安靜下來,焦急地問著,“將軍,進攻吧!”
朱瑞龍臉色陰沉,看看杵著指揮刀獨站在街心的李時。“將軍,就他們還不夠塞牙縫的,一鼓而下!”
朱瑞龍第一次感到自己捏著馬韁的手有些汗津津的,這種感覺在他第一次上戰場時有過,他勒住韁繩的左手青筋直冒,那馬兒被主人勒得難受,非常痛苦的搖著腦袋。
突然,一溜清脆的馬蹄聲從兵馬司背後傳來,隻見一名宦官衣著的宮人來到兵馬司陣列背後,大聲喊著,“羽林軍,羽林軍何在?”
李時回身問道:“來者何人!”
太監對他道:“小的譚保奉皇帝命前來催調羽林軍入皇城保駕。”
李時道:“可有都督府調令?”
譚保不理這茬,揚了揚手中的玉佩,“此乃皇上欽賜玉佩,爾等放咱家過去,咱家要與朱將軍說話。”
李時無奈,隻得揮揮手,兵馬司陣線分開一條通道,譚保穿陣而過,邊走邊高舉玉佩,“皇上有令,羽林軍火速入皇城保駕。”所有兵馬司兵將眼睜睜看著他穿越陣線。
朱瑞龍心頭一鬆,微微一笑,對著走到跟前的譚保鞠了一躬,“末將朱瑞龍恭迎上差,甲胄在身請恕無法全禮之罪。”
譚保點點頭,“朱將軍無須多禮,速速入皇城保駕。”說著將玉佩遞上前去。
朱瑞龍道接過玉佩,高高舉起,“羽林郎,你們吃誰的糧!”
“皇帝陛下!”身後數千羽林軍的聲音如雷鳴般在街道上回響。
“羽林郎們,你們是誰的羽林郎?”
“皇帝陛下!”
朱瑞龍又一聲喝令:“你們的皇帝正遭受威脅,需要爾等保駕,願不願意隨我來。”
“願意!”
朱瑞龍不再猶豫高舉玉佩,“羽林軍上刺刀!隨我前進。”幾千把刺刀插在槍頭上,槍刺如林,寒光閃閃。
朱瑞龍躍馬朝兵馬司陣營前進,身後羽林軍頂著刺刀步步向前。
李時咬咬牙高舉雙手:“羽林軍止步,非都督府調令,本將不許通過!”
朱瑞龍不理這些仍然穩步向前,李時知道到了最後關頭,右手高高舉起,“右三營舉槍,第一列上前……”
士兵聽著長官的號令騰地舉起火銃,第一列整齊地向前邁出一步。直到此時李時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他知道隻要這隻手揮下去就是一場內戰。自建文三年以後,大明朝再無向自己人舉槍的軍隊!
突然,從斜刺裏又響起一溜馬蹄聲,“停下,停下,都督府軍令!”隻見三個騎士從巷子裏飛馬奔出。
……
李琙坐在小屋裏,座上官差也不問他話,李琙不知道已經坐了多久,但沒人告訴他可以離開,所以隻能這麼就這麼耗著。
前世裏,李琙聽說過那些天朝捕快們的手段,眼前的捕快們怕是也要使出這種手段?隻是李琙心知肚明,他們要自己招的是謀反重罪,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招認的,不然這一世的穿越就得到此為止了。隻是眼下對他最不利的是無法與外界溝通消息,否則他相信憑著自己那些朋友以及趙家的勢力,解救自己出去也不算難事。
突然一名捕快走進小屋,眼睛溜了李琙一眼,露出一絲冷笑,對著邢都司點點頭,“招了!”
邢都司仿佛拿到什麼有利的憑證,臉上的冷笑更加濃鬱,點點頭,“把人帶進來吧。”
過不一會,捕快帶著一人走進班房,李琙一看,這人不是跟著自己一起出去找大舅子的家人老五。隻見老五衣服有些破敗,臉上還有一道傷痕,李琙醒悟過來,這幫人對他用過刑,怕是嚴刑逼供之下,老五撐不住了。
邢都司問老五道:“你叫什麼名字?”
老五訥訥道:“小人趙五弟。”
邢都司哼了一聲,“趙五弟,這人你可認識?”
趙五弟看看李琙,眼神有些恍惚,點點頭,“認識,他是我家姑爺。”
邢都司道:“你和你家姑爺昨日都做了些什麼,如實招來。”
趙五弟偷眼看了一下李琙,小聲說道:“昨日我家姑爺聽到門外擾攘,立刻帶著我和趙全安出門,說是去找大少爺,誰知到了鼓樓大街,姑爺他突然抽出手銃和一群暴民彙合,他還嚷嚷著什麼到青府台到皇城找宰相找皇上要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