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童公公的走路姿態,趙碩曾細細的做過觀察,私下裏還做過不少練習,故而當他拘僂著身子、步履緩慢的出現在神武殿外時,拱衛於此的眾大內侍衛,並沒有任何疑心。
眼見那些大內侍衛沒有絲毫察覺,第一關過得順利,趙碩也是暗地裏舒出一口氣來,非是他心下緊張,實乃潛入之事極其重要,他不想出現任何閃失。
而既然未出岔子,趙碩心下便也更為沉著,保持著那極顯老態的步伐,緩緩來到了神武殿殿門外,如往常童公公一般,主動停下了腳步。
眼見趙碩停了下來,便有幾名侍衛按慣例上前翻查食盒與酒壇,與此同時,卻有一元胎境的侍衛統領無比詫異道:
“童公公,昨日見你時,你仍是元胎境修為,今日緣何跌落到了元基境?!”
趙碩此前喬裝成林大接近這神武殿時,即便表明是來替趙教授配藥,仍被這些侍衛冷眼相對,不過童公公已同這些侍衛混得極熟,倒是受到了區別對待。
而趙碩的修為遠遜於童公公,乃是喬裝時的一大破綻,之前夏初雨便曾提醒過他,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卻是早已編好了借口,聞言嗬嗬笑道:
“咱家最近在修煉一門奇門功法,乃是將一身元氣先行凝聚壓縮、再爆發開來以期衝擊元神境,在此期間修為境界看似下跌、其實實力並無下降,正巧咱家今日突破了一個小關口,境界看來便隻得元基境而已。”
這世上功法千奇百怪,趙碩隨口杜撰,那侍衛統領也未起疑心,反是連連讚歎了幾句,而趙碩也是適時笑道:
“咱家今日為衝擊這小關口,不慎耽擱了小片刻時間,以致來得稍晚了一些,希望殿中並未等急。”
趙碩先前出手對付童公公、還打算問出殿中關鍵,的確耽擱了片刻時間,雖然那侍衛統領還未發問,但難免心中生疑,故而趙碩主動給出這般解釋,打消其疑惑之際、也可無形中加以催促,讓其不做糾纏。
而這句說話果然起到了效果,那侍衛統領聞言麵色一肅,又見幾個侍衛未在食盒與酒壇中發現異常,便立馬閃身放行,同時揮了揮手,讓殿門處的一個侍衛,如往常般將殿門推開了一道縫隙。
趙碩向那侍衛統領道了聲謝,便提好了食盒、托穩了酒壇,緩步向那僅夠一人側身通行的縫隙走去,同時心下一片肅然道:
“俺通過往日的觀察,對這殿外情景熟悉無比,此番倒是度過得無驚無險,但隻要跨進了這扇殿門,便是一個未知而陌生的空間,俺便須更為小心,甚至得做好身份立即敗露的心理準備!”
正如趙碩所想,他通過這幾日來的觀察,對殿外的每一環節,都熟悉到了極點,甚至無數次做過推算,但關於殿中的一切,對他而言尚是個謎局,同時也許還是個殺局。
雖說如此,趙碩向殿門邁出的每一步,依然是緩慢而堅定,沒有半分的動搖,而在片刻時間後,他便也是側身進了殿門那推出的縫隙中。
身後,殿門緩緩關閉!
這神武殿的保密工作,實在是做到了極致,整個宮殿並未修建一處窗戶,殿門合攏後也嚴絲合縫,便連光也不能從外界透入一線。
正因為此,趙碩進入這神武殿後,眼前所見幾乎一片黑暗,即便以他無雙元體具備的敏銳目力,也在適應了片刻時間後,方才在殿中唯一一點燭火的映照下,看清了殿中景象——
其實可說什麼景象都無,這是一座空曠到極點的宮殿,除了大梁和立柱外,便隻剩下宮殿正中放置的那點燭火、插著燭火的燭台、擺著那燭台的桌子、坐在桌子旁的一個人。
神武殿如此空曠,可謂出乎趙碩預料,但他並無絲毫失望,因為這座宮殿的神秘與森嚴防衛,便說明其中定有秘密,隻是他暫時還未發現而已。
這般一來,趙碩的注意力,便盡數集中於殿中那人的身上,而他在看得那人的瞬間,心下不由猛然一縮:
“這人有元神境修為,且似乎地位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