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殺死那些青蛙和黃鱔,隻為換得一串銅錢,為俺重病在床的老爹老娘抓藥治病,有何罪孽?”
他緩緩抬起了低垂的頭顱,麵上帶著問心無愧的堅定,沉聲道:
“裏正家挖掉了俺家田坎,想要讓俺耽誤農時,放棄家中田地,俺為了放水插秧和他家三兄弟打了一架,有何罪孽?”
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趙碩慢慢挺起了他的腰杆,聲音愈加沉厚:
“俺種地時雖然殺死了蚯蚓,卻種出了無數大米白麵,養活了無數人性命,有何罪孽!”
他的雙膝漸漸撐起,整個人已然站得筆直,有如亙古屹立的山巒,堅定道:
“俺隻是普通農夫出身,一路坎坷修行直到現在,雖說知淺識薄,實力低微,卻知道在逆境之中奮力拚搏,那些死在俺手裏的人都是死有餘辜,俺沒有罪!”
便如黑暗之中乍現的閃電,趙碩的視線陡然一凝,看向了那幾個大字中的扭曲麵孔,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神色,輕聲笑道:
“你們是戾宗強者,魔道巨擘,不敢和滅門仇人拚的形神俱滅,甘心化為孤魂野鬼在此永遠沉淪,甚至淪為仇敵幫凶助紂為虐,可憐,可恨!”
趙碩不但沒有被那巨大的鎮壓之力擊垮,反而清晰的回顧了過往路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堅持,此身不死,心誌不渝!
“這才是罪,不可饒恕!”
他的話語落地有聲,在靈鷲穀中來回激蕩,那幾個大字好似受到了無形的衝擊,劇烈的波動起來,大字中的扭曲麵孔放聲哭嚎:
“天帝之怒,如何能息?神皇斷臂,戾宗唯滅!”
似乎被趙碩的話語觸動,這些戾宗強者的殘魂不再推波助瀾,麵上流露出絕望、無奈、痛苦的複雜神色,硯台發出的鎮壓之力隨之明顯消退。
“呼……”
趙碩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鎮壓之力消退之後,他明顯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輕鬆,心誌似乎一塵不染,凝練通透。
“咦?”
他的眉梢輕輕一挑,留意到了戾宗強者殘魂散魄的哭嚎。
這聲聲的哭嚎淒厲無比,蘊含著萬念俱灰、絕望無奈、冤屈憤怒等無數情緒,趙碩不由暗暗思忖:
“難道戾宗的覆滅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可惜這些殘魂散魄是由戾宗強者的怨念凝聚而成,隻有他們生前的少許意識,哭嚎聲翻來覆去也就是那麼幾句,也聽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來。
“天帝之怒,如何能息……神皇斷臂,戾宗唯滅……”
咀嚼著這些殘魂的哭嚎,趙碩不由暗暗驚歎:
“俺最初以為是有更強盛的門派剿滅了戾宗,現在看來其實隻有硯台之主一人出手而已,僅憑一方硯台,便將戾宗徹底覆滅並鎮壓至今,這是多麼恐怖的實力!”
想及此處,他的心中漸有凜然之意油然而生:
“天帝……神皇……何人才是這硯台之主,天外有天,他們到底又是多麼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