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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短短幾句話,也許加起來甚至不足一百字,傅紅雪已經趕了葉開三次。

但這一次,葉開眼睫毛兒上滾了幾圈的淚珠兒,反而硬是被眨回去了。

他微微揚了揚下巴,被淚水洗過的眼睛越發明亮得不可思議,他的聲音也是清亮而堅決:“不!”

這麼傲慢的小表情,卻偏偏忘了把鼓起來的腮幫子收回去,這讓傅紅雪不握刀的手忽然有點兒癢,心裏頭也仿佛給一片極輕極薄的羽毛撫過一般,半晌隻吐出倆字:“……聽話。”

平平淡淡的兩個字,連絲毫起伏也無;傅紅雪的臉也沒有絲毫情緒流露,葉開卻像是窺探到什麼秘密一般,越發傲慢地翹起下巴,用一種十分欠揍的小混蛋口吻:“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啊?”

傅紅雪的眉心終於蹙了起來。

在他看來,聽長輩話不是理所當然的麼?就像他日複一日的練刀、又全無預兆地被母親攆出來複仇一般……傅紅雪讀的書雖然不多,但他好歹還知道一句話,叫“長兄如父”;更知道“父在母孝僅一年”的規矩。

如今白天羽不在,白夫人也與他同日赴了黃泉,自己的母親與葉開的母親也說不上誰尊誰悲,葉開在沒遇上自己的時候聽他母親的話也沒錯,但如今遇上自個兒,以長兄意願優先,不也是理所當然的麼?

……至於說葉開有沒有可能比傅紅雪大?

開什麼玩笑呢!那麼秀氣無害的小模樣,那樣比傅紅雪矮上起碼半個頭的小身板,那樣才說他幾句就淚花兒都冒出來的小脾氣……

果斷必須是弟弟啊!

傅紅雪攆葉開攆得不能更理直氣壯。

卻不想遇上一個沒他半分兒乖巧的小混蛋,揣著明白裝糊塗,明知道他是他哥還好問他“憑什麼”!偏生兒傅紅雪恰不肯正認下這個兄弟:畢竟真認下來,就算是長兄也不能硬命他不給生父報仇啊。

可憐傅紅雪自有記憶起就不曾對花白鳳有絲毫忤逆,就連當日斬殺小鬆鼠時,何其不舍得,也不過是遲疑了兩個呼吸罷了,就此還受了花白鳳二十鞭子,也沉默俯首,從來沒問過一聲兒“憑什麼”。如今遇著個賴皮兒小混球,竟是連半點兒可供參考的處理方式也無,白蹙了好一會兒的眉,依然隻吐出來兩個字:“聽話。”

葉開瞪著眼,卻忽然笑了起來:“聽話聽話!你除了聽話就不會說別的話了麼?”

傅紅雪看著原先掛在他眼睫毛上的幾點小淚花兒,硬是給笑得掉下來兩點,不知為何忽然越發滄桑了起來,摸摸癟癟的荷包,暗暗歎了口氣,卻還是道:“我請你喝酒,你乖乖聽話。”

花白鳳從魔教出來時也帶了好些私房,被白天羽金屋藏嬌之後,也得了他交予她生活的好些產業——當日神刀堂家大業大,白天羽也不是個小氣兒人,他雖然因著敬重嫡妻不肯往家裏頭領人,但也因著不能往家裏頭領,他對於好到願意養在外頭、時不時就去一回、還在其孕期就帶著她見自個兒兄弟的花白鳳,那是真心不小氣,交予她的產業雖不算很多,卻也有十幾頃地、江南魚米之鄉的好莊子和收益不菲的鋪子各幾間。

隻沒奈何,白天羽一家一夜盡沒了,還沒得那般蹊蹺,花白鳳也顧不上心疼因此經營多了許多不便的產業,反而為了追查當日的真相,將銀錢隻當石子扔水裏頭玩兒,如此足足過了十八年,雖終於聽得聲兒響,卻也連自己個兒的頭麵首飾都變賣幹淨了。傅紅雪如今出來緝凶複仇,花白鳳雖已然盡力給他打點盤纏,可誰知道那些凶手具體有多少?又要追查多久呢?少不得將那點兒銀兩十分精打細算地用,就是方才吃的,也不過一碗飯、一樣菜——最便宜的那種。

現在能開口許了請葉開喝酒,傅紅雪都做好能自己捕獵就自己捕獵、不到萬不得已時不住宿不下館子的心理準備了。

——之前點菜時傅紅雪也看過了,這兒最便宜的酒都要二十兩銀子一斤,而他顯然不可能請自己第一回見麵的兄弟喝最便宜的酒。

雖然隻點了一壺,卻也要傅紅雪一半身家了。

葉開卻不領情。

抵得上傅紅雪一半身家的酒,他看都不屑於看一眼,依然養著小下巴,傲慢得讓人恨不得往他發頂呼嚕個十七八下,但傅紅雪卻依然沒有動作,哪怕葉開說出來的話連毫不相幹的外人都覺得欠揍得很,他仍舊隻是握著刀柄,眉眼漠然:“但我隻請得起這樣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