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正是春寒料峭之時。
此時寒冬尚未遠去,冰雪尚未消融,柳條尚未抽芽,梅香尚未消散。
京城昨日剛剛下過一場寒雪,今日日頭剛出,寒冷似非常。往日人來人往的大街,今日人也稀少了很多,僅有的幾個過往的行人,也是來去匆匆。大街兩旁的商販,也是顫顫發抖,呼出的白氣翻卷如高山之上的雲海,升騰,又轉瞬消散。
這條街名曰朱雀大街,位於皇城之東。其他還有青龍橋,白虎府,玄武門。都在皇城的東西北。
朱雀大街左右是商販聚集之地,曆來被達官貴人所不齒,他們絕少踏足這裏。
朱雀大街中間有家客棧,名曰西藤。是京城最大的客棧。外來人若想暫時居住在京城,家裏富裕些的,都會選擇這裏入住。
西藤客棧是個五層的建築,廊上飛簷,門口春聯。兩旁種著些紫藤蘿。乍一看,如同紫色瀑布飛瀉而下,美輪美奐。故而西藤客棧也算是京城一處別致的景色。
推開西藤客棧的門,一下子便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門內左手邊是結賬的地方,掌櫃的一隻胳膊拄在櫃台上,另一隻懸空,手指翻飛,撥打著算盤上的珠子。清脆的劈啪聲仿佛另一個旋律,一時竟入了迷。
掌櫃的後麵便是樓梯,從一樓到五樓都是這個位置,樓梯的扶欄年代雖是久遠,但細看,欄上的花紋竟是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一樓是春花,二樓是夏月,三樓是秋果,四樓是冬雪,五樓是海月的樣子。
櫃台的前方正是一樓的大廳,廳內擺著十幾張桌子,每個桌子四四方方,每方擺著一把長椅,桌子上放著茶壺、醋、辣椒等調味用的食料。
在這十幾張桌子的最前麵,擺著一個高台,四周有圍欄。掌櫃的算計的好,今日是說書先生,明日是說唱賣藝,後日是戲子登台。輪番而來,也讓客人們有了新鮮感,怪不得生意如此紅火。
此時方方日出,有些客人偷懶,不曾起床。故而大廳之內也並無多少人在,廳內也是安靜的很。小二此時從後廚穿出,左手拎著茶壺,右肩搭著白布,腳下生風,來到一個桌子前,對著坐在桌子前的兩人道:“謝家的兩位公子,茶來啦!”最後三個字帶著拖長的音,卻是讓人並不感覺邋遢,反而獨生一種韻味在。
左手的公子,麵目俊朗,身著藍衣,溫柔一笑,問道:“小二,這京城可有好玩的去處?”右手的公子與那位麵容相似,隻是卻多了一絲精明之感,聽得那位公子的疑問,也抬頭望向小二。
小二一邊給兩位公子倒茶,一邊笑道:“兩位公子這可是問對人了,問別人可不一定對著京城熟悉,小的可是自小京城長大,對這京城可是無所不知呢。就是不知兩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去處?”
右手的公子不耐煩道:“你便隨便舉幾個說說便是,自有我兄弟二人來決定。”
小二接待了兩位公子多日,知道這兩位公子來自柳州謝家,左手邊的公子是兄長,右手邊的公子是弟弟,這兄長溫文爾雅,對待下人也是禮儀相待,弟弟卻是瞧不起他們的。故而小二對弟弟卻是有些不如哥哥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