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小淘也是無語了:“她把我領到這來的……”
眼鏡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估計是哪家的丫頭,你放心吧,咱們這裏雖然比不上她們核心區,但是攝像頭還是有的……咦!你怎麼這麼麵生,不是這兒的人啊!”
龐小淘搖搖頭:“我是陪著妹妹來看病的……”他下意識想要摸褲兜打電話,卻發現自己隻穿著一條被單:“能借我個手機用用嗎?”
眼鏡男一指地上的碎片:“剛被你拍碎了……”
龐小淘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更多的是驚奇:“你管這東西叫手機?”
眼鏡男抬手一指,半空中到處都是一隻隻輕巧的木鳥:“這是魯班鳥,在這裏我們都是用它來傳遞信息的!這寶貝能認路,還能飛三天三夜,而且絕對不會出安全問題,不是我們公輸家的人,根本打不開機關讀取裏麵的信息,強行破壞隻會毀掉木鳥裏麵的文字,不像外麵的人用的什麼破手機,你知道你發一條短信,這個世界有多少人能利用信息平台的後台操作把你看個通透?所以說東西還是老祖宗留下的好啊……”
眼鏡男一開腔就有沒完沒了的架勢,龐小淘可顧不上跟他磨洋工:“我的妹妹還在你說的核心區接受治療,我要盡快聯係上那裏的人……”先和巴不得刀馬旦她們道個平安,再找離開這裏的辦法……
刀馬旦還在核心區的客房裏呢,早知道昨晚就該跟她睡一個屋了。
算了,眼下可不是想這些事的好時候。
眼鏡男看上去有些迂腐,但心地不壞,他看到龐小淘有點著急的樣子,便拍了拍胸口:“看來你真的是第一次來這裏,算了,與其說我東南西北的告訴你,還不如讓我帶著你去找手搖電話呢,跟我來吧……”
龐小淘謝過眼鏡男,跟著他一路走著,走走看看,心裏麵的疑惑也越來越深:“為什麼你們這裏和核心區的差別那麼大?”
“為什麼差別那麼大?因為我們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
“我們這裏,叫做公輸巷,遺世而獨立的存在,這裏居住的人主要都是公輸家的後人,也就是魯班的後人。當年幫助秦始皇打造阿房宮和十二金人之後,為了躲避秦始皇卸磨殺驢,巴清家巴寡婦老祖宗組建了巴清機關城,我們公輸家和墨家很多人都一起都躲到了這裏。本來大家其樂融融一起搞研究,但是後來幾家分歧越來越大,我們公輸家的人受不了了,就在這裏分疆裂土開辟了一塊自己的地盤。”
龐小淘點點頭,以前從魯斷腸,公輸勞他們和巴不得耍的那些小心眼就能看出,巴清家也不是鐵桶一塊:“那你們就不來往了?為什麼你們這裏連手機都不用?那你們的業餘生活該有多貧乏?”
眼鏡男停下腳步,像是看著一個傻子一樣看著龐小淘:“你怕不是傻呦!誰規定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一天到晚除了兩根拇指之外就像植物人一樣活著,就能算是活人了?我們可以讀書,寫字,畫畫,唱歌,沒有各種垃圾信息的幹擾,我們反而更容易沉浸下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閑了煩了,我們還能開開小火車,坐上大木鳥,騎著木流牛馬到處走走看看,回來繼續還能潛心鑽研老祖宗留下來的機關學,這可是一門永遠沒有止境的學問,你不知道,當年魯班祖師爺看過白金部件之後,就打算自己造一個一毛一樣的,雖然到現在我們還沒有成功,但是早晚有一天我們也能造出來的……”
龐小淘本來還有點可憐這些像是住在城中村一樣的宅男,但是聽眼鏡男這麼一說,竟然還有點敬佩這些有理想有手藝的……宅男。
就這麼走著,走著。眼鏡男突然壓低了聲音:“你是從外麵來的吧,既然能到這裏,說明和巴清家交情不淺,你在外麵,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公輸勞的人?”
龐小淘一時語塞。
公輸勞,豈止聽說過?阿房宮噩夢一般的決戰,正是因為公輸勞被龐涓附身,差點讓龐小淘他們團滅……
龐小淘沒有搭話,然而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眼鏡男長長吸了一口氣:“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龐小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眼鏡男突然抬起頭看著天:“我叫公輸贏,公輸勞是我的……”
“父親?”龐小淘試探著問道。
公輸贏搖搖頭:“我們這些天玄者,有一聲靈力傍身,是不能用容貌來判斷年齡的。”
龐小淘長長吐了一口氣,還以為又要見證一場人倫慘劇呢……
公輸贏轉過身,仔仔細細的盯著龐小淘的眼睛:“雖說不是父親,但也差不多了,從輩分上來說,我是他的兄弟,但我是他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