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雙規了?”沈蘊秋問。
水玲瓏點點頭說:“我昨晚電話裏聽我爸說的,說這次真的是太險了,正在查案的兩個關鍵人物都有問題,難怪林古的案子一直沒進展,還差點丟失了證據。”
眾人一陣默然。
兩天後,楊隱已經能夠拿掉氧氣麵罩自如地說話了,隻是傷了肋骨,身體仍舊沒法移動。就在這天,出車禍當天到場的那個年輕交警來到了醫院,告訴楊隱和沈蘊秋,肇事司機找到了。不但如此,這個司機被抓後,馬上就供出是有人指使他故意撞楊隱的。
“什麼?故意的?”沈蘊秋驚呼。
交警點點頭說:“是的。他自稱是通達集團董事長家的保姆薑美芬指使他幹的,答應事成之後給他五十萬。”
楊隱苦笑一下說:“原來我的命隻值五十萬。”
交警笑笑說:“不管值多少,活著才是最值的。”
沈蘊秋對他笑著道謝,他連忙搖了搖手說:“我們其實沒做什麼,這事還幸虧你們君達自己的安防係統設計得好,沒有任何監控死角,我們才找到了這個人。”
沈蘊秋愕然地說:“事發地雖然離公司很近,可君達的監控也照不到啊!”
“是這樣的,當天晚間新聞裏麵就播了車禍的事,還有一段網友用手機拍下的視頻一起播放了出來。雖然這個視頻裏的肇事車沒有車牌,但君達的保安還是發現與他們在監控裏看到的車子、司機都是一致的,他們立刻來報案了。我們請刑偵隊的同誌做了技術鑒定,確認的確是同一輛車、同一名司機。也就是說,當天下午該車就去過君達,後來離開的時候還在君達的地庫裏缷掉了車牌。”交警解釋。
“他下午去君達幹嗎了?”楊隱問。
“哦,據他後來交代,說是那個保姆讓他去君達董事長辦貨室偷一個U盤。這家夥原本是一個慣偷,撬門溜鎖很熟練,至於說到撞人的事,其實是把他自己都嚇得不輕。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居然還說了一句‘終於抓到我了’。”年輕交警自己覺得這事好笑,但見楊隱和沈蘊秋都一臉沉重,就立刻借故告辭了。
楊隱心裏現在存了好些個疑團解不開,律師那種刨根問底的習慣讓他沒法安生地視這些問題不存在,可偏偏他的身體不是一天兩天能恢複的,就算想知道些什麼,按現在的狀況,也隻有等著來看他的人帶來些零零碎碎的信息,沒有一樣是能讓他完全串聯起來的。
康亞平他們每天都來看他,說被抓的人越來越多,按這勢頭,海河的政府班子隻怕是要癱瘓了。據說,毛華南這段時間忙得不可交,還不停地給各級政府部門開廉政教育大會,教育大家一定要記住克己奉公這個準則,對於已經犯了錯的,希望都能及早悔過,主動向組織坦白。這一來,還真嚇出幾個膽小的,自己找上門去承認錯誤,但這些人基本都是收幾百塊代價券之類的小魚小蝦。康亞平笑著說:“真正貪得厲害的,知道講了、退了也是要判刑好些年,所以沒一個會主動交代的。而這些小來來的,本來拿了這點點灰色收入隻圖個自我感覺良好,給他們的人也從來不會指望他們能幫忙辦成什麼大事,無非是基於一概不得罪的想法,倒害得他們在這樣的大動作下寢食難安了。”
“關卿卿怎麼樣了?你們帶來的這些消息,我一直都沒聽到有關她的,難道她沒事?”楊隱突然問。
康亞平憤然說:“這女人真的太有才了,你都不知道她未雨綢繆到什麼程度!”
“講重點!”楊隱這些日子就在猜測,為什麼聽不到關卿卿的消息,按理她不是政府官員,有關她的情況,保密度應該沒那麼高。
“她幾個月前在醫院做了人工授精,被抓的時候被證實已經懷孕三個月,目前是取保候審後的監視居住。”康亞平說。
楊隱一下呆住了,他覺得自己真的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關卿卿這個人,竟然會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對她來說,孩子不是生命,隻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以前騙他的時候是這樣,現在為了逃避製裁也是這樣。
這以後有好些天,楊隱都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汪洋等人的消息,正當他鬱悶不堪的時候,中紀委的人來醫院看他了。他們客氣地將正陪著楊隱的沈蘊秋和保姆、餘雷都請了出去,然後和楊隱開始了一場為時四個小時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