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秋馬上接道:“說起庭審,你趕快給康律師打個電話吧。那天晚上,那個叫張京杭的,好像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傷得挺嚴重的。”
“真的?”楊隱吃驚不小,立刻拿起沈蘊秋桌上的電話打給康懷北。
“你回來啦?”康懷北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平靜。
“教授,張京杭怎麼樣?”楊隱焦急地問。
“脫離危險期了,但還沒有醒過來。警察每天都過來看他,想等他醒來就做筆錄。”
楊隱有點不解地問:“警察這麼急?”
“你老婆怕張京杭被人暗算,讓那天來拍庭審的省台記者又來醫院作了采訪,有了輿論的壓力,可不得早點破案才好交待嗎?”
楊隱看了看身邊的沈蘊秋,拉起她的手親了一下,又問康懷北:“依這樣看來,那天庭審,張京杭是全說了?”
“不錯。他把何小華給他錢讓他告君達的過程全講了,法庭又當庭傳喚了何小華,承認是全承認了,但一口咬定是他個人行為,與通達無關。常衛寧雖然把張亢的病曆交出來了,但也隻是說他自己放錯了檔案櫃,其他什麼也不肯承認。”康懷北頓了頓說,“楊隱,這裏麵水很深啊,你要想光靠這一個案子把所有事情都翻出來,不可能!”
楊隱默然地望了眼石堅的電腦屏幕,終於明白為什麼通達地產的股價跌得有限。何小華對莫劍平、關卿卿的忠心,足以使他獨立承擔下所有的罪責,而令通達和關卿卿躲過一劫。
至於常衛寧,楊隱一開始就沒對他供出自己的老婆和關卿卿抱以希望,能讓他把病曆拿出來證明君達心理醫院的無辜就足夠了。
他打算回家去洗個澡,睡一覺,然後再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大家看他疲累的樣子,也都催促他趕快回去休息。他這才突然意識到,從到回來到現在,所有人都隻是對他說“你總算回來了”,沒有一個人問過他這兩天去哪裏了,這未免有點反常。他出去的時候,特意牽著沈蘊秋的手讓她送自己出去。
“蘊秋,你們是不是知道我這兩天的去向?”楊隱站在電梯口問沈蘊秋。
沈蘊秋點了點頭說:“卜光陽打過電話給我,叫我不要擔心,說你是被紀委的人請去協助調查了。”
“卜光陽?”楊隱覺得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林古的案子是秘密調查,來的又是中紀委的人,怎麼卜光陽會知道?
“有問題嗎?”沈蘊秋看楊隱的反應有點大,忍不住也好奇了。
“沒事,我隻是沒想到他會通知你。”
“你別誤會,他沒別的意思。”沈蘊秋連忙解釋。
楊隱知道沈蘊秋是誤會了,不過,他很喜歡看沈蘊秋這種急著解釋的樣子,因而他很願意將誤會當成誤會來讓她解釋。他朝她揮揮手說:“沒別的意思就好,我走了,你多休息,別累著!”
沈蘊秋看楊隱進了電梯,臉上還是一副不快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倒黴,又讓楊隱給誤會了。可是,想到找不到他人時的那種焦急憂慮,她倒是情願讓他誤會。
楊隱回到家洗了澡,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一直在想卜光陽怎麼會知道他的去向?另外,徐世友去G市的結果是什麼?他不敢用手機或家裏的電話給他們打電話,怕萬一被監聽了,平白因為沒來由的事讓他們也被調查。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去趟國土局,看看徐世友回來沒有,然後再去趟G市與卜光陽當麵談談。
徐世友已於前一天晚上回到了梅州,楊隱到他辦公室時,他剛剛向毛華南彙報完工作回來,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卜光陽。
楊隱很高興自己這一趟來對了,不光能見到徐世友,也不用去G市就碰到了卜光陽。
“你看上去精神很好嘛!”徐世友見麵就說。
楊隱一愣,心想這保密工作也太差了,看上去知道他去向的人還不是一個兩個啊!
“幹嗎這副表情?”徐世友在楊隱肩頭重重拍了一下,“一副見鬼的樣子!”
“我隻是納悶,你們都對我這幾天的行蹤了如指掌,也太神了吧!”說話的時候,楊隱還故意瞟了卜光陽一眼。
“哦,你是為這個啊。不是毛書記要見你嗎?我找不到你,差點以為你人間蒸發了,毛書記一急讓警察介入一查,好家夥,帶走你的人還來頭不小!”徐世友笑道。
這個結果讓楊隱真是太無語了,居然搞半天,毛華南不知道紀委的動向,是用警察把他給翻出來的,這讓他沒來由地渾身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