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頹唐的餘競冬(2 / 2)

參加會議的董事,除了楊隱、沈蘊秋,無一不是跟著餘競冬一路走到現在的,聽他如此消極不振的說話,心裏都感到很不是味。會議室裏原本還算熱鬧的氣氛,一下跑得沒了蹤影,靜得能聽到各自呼吸的聲音。

楊隱擔心餘競冬的這種情緒會影響大家的士氣,立即根據各公司前麵的彙報,結合集團的工作計劃作了具體的工作安排,然後就宣布散會了。整個會議持續了僅僅一個半小時,這在競豪的董事會上是從來沒有過的。

眾人陸續離開會議室,走前都來跟餘競冬打招呼,但又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餘競冬神情淡然,與他們一一握手道別。

楊隱等眾人走了,讓沈蘊秋也出去,他想單獨和餘競冬聊聊。

“競冬,不管你心裏到底怎麼想的,這次你一定要把實情告訴我!你不能再這樣了!作為競豪的掌舵人,你的一舉一動決定著公司未來的興衰存亡,如果一味這樣拒絕交流,我們就不能算是合夥人了。”楊隱懇切地希望餘競冬能對自己敞開心扉。

餘競冬點了根煙,長長地吐了幾個煙圈,在煙霧中看著楊隱淡淡地說:“競豪有你就可以了。”

楊隱知道餘競冬對自己是存有芥蒂了:“競冬,我一直都感激你把我帶入競豪!把競豪推上更高的舞台不光是我個人的夢想,也是對你的報答!也許,這幾年,我做事有讓你感到不適的地方,但你可以對我直接講出來,這完全是可以磨合的。”

“我沒有對你感到不適,隻是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社會了!好人在這裏是奇怪的存在,壞人才是英雄,滿大街都是灰色的人,這在以前,你能想像嗎?”

楊隱默然。餘競冬的這種詰問,楊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曾一次次地拷問自己。可是,隨著對自己社會角色地一步步深入演繹,楊隱越來越害怕這種拷問,他不敢直視自己已經開始蛻變的靈魂。正如餘競冬說的,現在一說起好人,都會覺得那是聖壇上的人物,現實中幾乎成了稀有品種。每一個振振有詞的人,一邊扮演著高尚,一邊進行著男盜女娼。不知從哪天起,人們開始讚美起妓女的敢作敢當,而參照物就是那些白天高高在上、晚上撈錢睡女人的貪官們。但即使是普通百姓,嘴裏罵著,一旦有事,還是第一時間想著去求這些人。於是,世像就變得滑稽而可笑。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的話,誰勸也是沒用的。”餘競冬又說。

楊隱抬眼看他,“想不讓我們擔心,你就告訴我,烏拉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餘競冬掐了煙,低頭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複又抬頭將烏拉這段時間遇到的問題,大致地告訴了楊隱。他沒有將自己和秋雅的遭遇告訴楊隱,在他看來,這種事說來也是於事無補的。就像當初楊隱把孫庭凱送進了監獄,但回過頭,楊隱也照樣要和汪秘他們打得火熱。餘競冬不是第一天做生意,他自然清楚有些抗爭不是靠個人完成得了的,那是一種已抵達血液的毒瘤,得專業醫生來下刀子。

楊隱聽了烏拉的情況是暗暗心驚,“你現在造的樓實際上是什麼手續也沒有?”

餘競冬一邊點煙,一邊點頭。

“那兩個新上任的,接上頭了嗎?”楊隱不明白餘競冬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大了,在人脈環境如此惡劣的情況下,竟然敢把房子這麼一路造上去。要是新任的市領導班子不承認這建樓的事,那可是打死都沒地方講理去啊!

“何市長是原本的紀委書記,先前認識。但是一直跟他約不好時間見麵。市委書記是從省公安廳調來的,不認識。我是想讓何長根引薦一下。”餘競冬說起這個,興致並不高。

楊隱聽著這話覺得裏麵是真有問題,靠這樣的人脈關係,想在烏拉把項目做好,本身就有點難度,現在還有這麼多違規問題,如果不趕緊在上麵鋪路找人,結果真不會太好看。但這樣的話,他又不便對餘競冬說出來,怕引起誤會。楊隱這個時候想起了汪秘書長曾說過在蒙自省政府有朋友,心裏便有了計較,打算暗中幫餘競冬運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