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隱閉著眼靠在牆上,心痛著,嘴裏卻隻是淡淡地回答:“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我沒說,你叔也沒說。”
餘飛的身子抖了抖,繼而不屑地說:“這是保護她,還是保護我呢?說不定哪天,我恨起來,會直接告訴她!”
楊隱猛地坐直身子,盯著餘飛,厲聲喝問:“你有什麼好恨的?啊?”
“是啊,我有什麼好恨的?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結果卻讓小叔得到了。真是可笑啊!”餘飛對天長笑。
“你是因為蘊秋才這麼對你叔的嗎?”楊隱真的很疑惑,是什麼使餘飛做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
餘飛看楊隱一眼說:“這是我們的家事,我沒必要告訴你。我隻想說,如果不想蘊秋受傷害,就帶她走吧。我和袁沁藍結婚了,你們倆沒障礙了,能帶她走多遠就多遠。”
楊隱輕歎道:“時間總是和我們開玩笑,我與她終歸是走叉了,又豈是誰作得了主的。我不知道你和你叔有怎樣的心結,我希望你都看在蘊秋的份上,到此為止吧。人生短短幾十年,有多少恩仇非得要記一輩子呢?”
餘飛輕哼道:“有些債是一定要人來還的。”接著,他突然轉了話題:“彙金的項目居然真被你做得風生水起啊,恭喜!”
“嗬,僥幸罷了,不值一提。”楊隱擺擺手,複又去捋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問:“你怎麼樣?圈了這麼多地,怕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餘飛看了看他,笑道:“做了一個項目,有體會了吧?如果我沒猜錯,你這個項目從頭到尾,我叔就沒給過你一分錢。”
楊隱不解餘飛話裏的意思,就盯著他看。
“不用這麼看我。他就是這樣的,對於他沒把握的事,他決不會做任何投入。幸虧你過了這一關,要不然,不知怎麼個死法。他會拿錢來救你?楊隱,我叔高明著呐。”餘飛話有所指,楊隱卻不相信真有萬一時,餘競冬會袖手旁觀。
餘飛也不要楊隱的表態,拍拍自己的雙腿,站起來道:“如你所猜啊,我最近確實日子不好過。搞房地產來錢快,但最缺的也是錢!通達地產的那幫孫子,竟然在二級市場拋售手裏的股份,通達的股價已經連跌兩個多星期了,韋豐收要撤出萬通廣場的部分投資。我們代建的那個展覽中心,到現在連一分錢管理費還沒收到。眼看這裏的四百畝地交款近在眼前,唉!頭大啊!”
“戰線拉太長了,收一收吧。”楊隱也站起來,拍拍餘飛的背道。
餘飛看楊隱一眼,揮揮手,向巷口走去,他狹長的背影將要隱沒時,遠遠傳來他的聲音:“小子,打起精神來,咱們的戰鬥還沒結束!”
依舊沒在巷角暗影裏的楊隱,心底升起層層悲哀,與淩晨兩點的水霧一起彌漫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