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競冬原是打算當晚仍舊留下來陪沈蘊秋,但沈媽媽堅持要自己陪,非讓他回去。加之自譚紅梅離開後,沈蘊秋一直半夢半醒的樣子,餘競冬不好打擾她,隻得離開。
從醫院出來,餘競冬回家洗個澡換了衣服,又跟方華打了電話,兩人約在浮士街的一家餐廳見麵。
方華比餘競冬到得早,一個人先喝著茶,給年輕妻子打著電話。兩人電話裏卿卿我我地聊得熱乎,餘競冬進來拍了拍方華的肩道:“就這麼一會都舍不得啊?幹嗎不帶她一塊來呢?”
方華擱了電話笑說:“孩子太小很粘她,一起來不方便。”趁餘競冬點菜的功夫,方華給他也倒了杯茶,並問:“好久不見了,今天怎麼想到約我?”
餘競冬一邊點著菜,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別見怪。”
“哪兒的話!”方華不以為意地回他。
點完菜,餘競冬拿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拔出兩支煙,和方華分別點上,才說:“前陣子不是打電話跟你講,我看中了城東的那塊商業用地嗎?”
方華點點頭,等餘競冬說下去。
“想聽你說說,這地的所有條件都設定好了沒有?”餘競冬隨意地問。
“規劃上早已定下了。現在就是一個問題,新文件規定,每次出讓的土地不得大於二百畝。這塊地整整有三百六十畝,恐怕得拆分成兩塊來拍賣。但這樣一來,整體的商業規劃就有可能被分割,最怕的是被兩家單位拿去,到時候做出來的東西風格不一,就麻煩了。”方華道。
餘競冬聽說這塊地有可能要分成兩塊出讓,眼睛一亮,心裏立即有了想法,但他看了看方華,還是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訴他。反倒若無其事地繼續問:“這樣看來,你們具體的拍賣日期、方式應該還沒確定嘍?”
“就因為分割拍賣的事定不下來。上周市裏開完會,孫副市長也在私下跟我說,你有意要拿那塊地,讓我們保護好投資商的積極性。”方華說到這裏忽然停下來,湊近餘競冬一些,輕聲道:“你和他們的過節是不是揭過去了?”
餘競冬笑了笑說:“你瞎說什麼,我和誰有過節啊?別瞎傳!”
方華嘿嘿笑笑說:“連我也瞞,不夠意思了啊!”
餘競冬道:“真沒瞞你什麼。我就一做生意的,唯利是圖而已。”
服務員進來上菜,兩人都住了口,喝茶、抽煙,待服務員走了才重拾話題。餘競冬有意無意地道:“其實,隻要操作得好,兩塊分開也能拍。”
方華“哦”了一聲,繼而道:“說來聽聽。”
“G市能有多少家開發公司?你們跟規劃上再溝通一下,做一個項目方案,到時候兩塊地都帶方案拍賣。我想,實力不夠的公司輕易也不敢來拍。”餘競冬點到為止,不再說下去。方華卻已經聽得明明白白,拍著自己的大腿連聲說:“好主意啊!餘董,不愧是專門搞房地產開發的,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妙!”
餘競冬舉著筷子搖搖,說:“你過獎了。我隻是瞎叨叨,你別怪我出的是餿主意就好。”
方華笑道:“哎,謙虛過頭了啊!”
兩個人一番推杯換盞,又聊了會方華剛滿月的孩子,方華突然問:“蘊秋最近怎麼樣?”
餘競冬的臉色立馬暗淡下來,歎道:“她正住院呢。”
“怎麼回事?”方華驚道。
“六年前的腦傷有後遺症,繼發性的腦積水。”餘競冬回說。
“怎麼可能?都六年了,腦積水該早就有了啊!”方華覺得太不可思議。
“是啊,醫生也說這種情況很罕見,要盡快手術。否則後果會很嚴重。”餘競冬一說到沈蘊秋的病就憂心忡忡。
方華見他這副樣子,就道:“我們還是快點吃完。我好去醫院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