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輝將麗縣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一層錦衣,白天裏嬉鬧的巷口變得安靜起來,(洛雨)麵帶疲憊的行走在這條破敗的巷子裏,手裏緊攥的十元錢是他勞累一天的收獲。從大山深處走出來的他,由於沒有身份證的緣故,半年的城市生活隻能靠打零工來維持。收獲當然也算不上豐厚了。
推開破舊的木門,緊窄的庭院,兩間老舊的房屋,這就是洛雨來到這個縣城的第一個家。在此處租住的人們,多是些從偏遠鄉村打工而來的農民。洛雨也算是農民工的一員。
此時在屋簷下抽著旱煙的男子就是洛雨的鄰居李大哥,半年多的鄰裏生活讓洛雨對李家人充滿了感激。沒有他們的幫助,剛從大山裏出來的洛雨是沒辦法在此站穩腳跟的。
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當視線轉到李大哥的臉上時,洛雨略微尷尬的笑了笑,慌亂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對於年輕的洛雨,李林(李大哥)發自內心的喜歡,因為他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樸實,能幹,還有對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要不是最近家裏出現了問題,每天洛雨下班李林都會拉著他聊會天,告誡他一些為人處世的經驗,有什麼好吃的當然也會叫上洛雨共同享用。
“孩他爹,快進來看看,小寶又發病了“急促的聲音響起,李林扔下手中半截煙卷,慌張的跑進家裏,口中自責的念叨著“寶寶堅持住,爸爸這就領你去看醫生”。
同住一個屋簷下,鄰居李大哥的兒子又發病了,洛雨自然也聽的清楚。現在他的臉上寫滿了掙紮,不安的在房間裏徘徊著。看著早上李嫂送來的紅燒肉(由於小寶生病,有些厭食,李嫂特意給孩子做的,,可孩子沒吃。所以就給洛雨送來了)一下子堅定了洛雨的心神。拿出藏在床下的包裹,洛雨匆匆的走進了李林家中。
滿臉淚水的婦人,卷縮的母親懷裏哭泣的孩子,和一個如熱鍋上螞蟻不知所措的男人,這就是李大哥一家的現狀。
看著還在痛苦掙紮的孩子,洛雨沒有多說什麼,在李大哥夫婦疑惑的目光中從所帶的包裹裏拿出些奇怪的東西。將所有東西擺放整齊,洛雨低沉的說道:“感謝李哥李嫂半年多的照顧,此事過後我就會離開這裏,為了孩子,你們也要盡快離開”。
“唉”重重的歎了口氣,洛雨默然的挺立起身體,眼睛盯著夕陽下落的最後一縷光輝,緩緩地閉上雙目。口中念念有詞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平展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張紙符,隨著律令的停止,紙符突然燃燒了起來,褐色的火苗慢慢的將紙符吞沒,黑色的紙灰被洛雨投進之前準備好的水杯中。
洛雨拿起水杯輕輕的搖晃起來,隨著水波的旋轉,原本黑色的紙灰慢慢的變成了銀色,最後消失在杯子中。
一係列的動作將李大哥夫婦看的吃驚異常,就連小寶被洛雨強行灌下符水都沒有作出反應。半杯符水喝下,小寶停止了哭鬧,原本青白的小臉浮出一抹紅暈,嬌小的身子掙紮出母親的懷抱,小手支撐著趴伏在床上幹嘔起來”呃呃呃”。
隨著嘔吐的震動越來越大,洛雨拿起大口的玻璃瓶置於小寶的嘴下。兩條長長的觸須首先探入玻璃瓶,緩緩地,一條尺長的透明蜈蚣出現在玻璃瓶內。雖然早就猜到小寶是中了盅毒,可看著瓶內盅蟲巨大的個頭,洛雨不自覺地出了半身冷汗,原本準備的豪言壯語也驚得說不出來。
憑借自身的感知,一股若有若無的危險環顧在四周,匆忙扔下一副給小寶補身子的藥方,洛雨提步出門,挎著來時準備好的包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離開了他留戀不舍的新家。
麗縣很小,小到洛雨半個時辰的腳程就脫離了它的範圍。麗縣很大,大到即使經過一夜的奔襲洛雨也沒有發現其他村落。危險還在四周環顧,為了李大哥一家人的安全,洛雨沒有扔下給自己帶來危險的瓶子。
“看來是跑不了了“洛雨自言自語的說道。
一夜的逃亡讓洛雨身心疲憊,為了應對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爭鬥,洛雨選擇了養精蓄銳以待敵寇。找了一塊被晨光曬的溫熱的大石塊上休息起來。
暖和的陽光撫摸著洛雨每一寸身體,腿部肌肉的鬆弛讓他舒服的呻吟起來。突然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將洛雨從淺眠中驚醒。腳邊玻璃瓶內的蜈蚣不安分的翻滾著,危險越來越近,洛雨簡單的活動一下身體,擺出一個防禦姿態來應對即將出現的強敵。
蘆草緩緩地分開,一身黑衣的中年人出現在視野中,迎合著他猩紅的目光,洛雨有種被野獸盯著的感覺,自己仿佛就是待食的小兔子。師承的功夫對付個尋常人還得使用五分力氣呢,而現在卻要麵對險惡的巫師(對掌握盅術人的稱呼),洛雨一點自信也沒有,隻能用沉默來壓抑住自己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