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順自前麵走著,不忘提醒葉婉瑤道:“葉姑娘,待會見著皇上小心著點說話,莫要惹怒了皇上。”
葉婉瑤心下知曉萬順的意思,嘴上道:“多謝公公提點,婉瑤記住了。”
萬順會心一笑,點點頭,繼續朝著紫宸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花紅柳綠,都在為這明日朗華公主的大婚做足了準備,世事無常,好多事情都在不經意間發生,連一絲流轉的機會都不曾留下,百轉千回,到頭來還是走回了原位。
花香四溢,掠過鼻翼的香味,似乎參雜著淡淡的蘭香,葉婉瑤便知曉,應該到了吧。
皇宮之中,唯有紫宸宮之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蘭花,隻因那人喜愛,那種清香淡雅的香氣不禁使人放鬆沉浸。
見到夜煜宸,葉婉瑤怎麼也沒想到,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可以離開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葉婉瑤徹底的悲怔住當場,先前的他是那般霸道的將她禁錮,突然之間如此的落差,讓人不禁感到詫異。
夜煜宸端坐著,俯首審閱著奏章,指尖翻轉間,竟有的一絲停頓,也僅是瞬間。
半響,見葉婉瑤沒有動靜,還站在那兒,瞪著大眼盯著自己,他無力的放下奏章,伸手撫了撫額頭,深沉的雙眸凝視著她:“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嗎?怎麼?現在朕放你離開,你莫不是舍不得?”
他隨即話畢,唇角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那抹笑意,好似在嘲諷她眷戀某些東西。
葉婉瑤這下方才反應過來,不過在看見那抹笑意背後的含義時,她捏緊了雙手,故作鎮定的道:“多謝皇上,如此,奴婢求之不得。”
“聽你的口氣,似乎在朕的身邊,你都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呢。”夜煜宸擰了擰眉頭,起身,明黃色的龍袍彰顯著他的威懾霸氣,即便此刻的他臉色疲倦,但是依舊好不掩蓋他的鋒芒。
他側身自案桌後麵繞過來,雙手背後,氣宇軒昂。
看著他這樣一步一步的朝著自己走進,葉婉瑤那顆不安挑動的心,再次呼之欲出,緊忙著開口道:“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那麼你的意思是?”他繼續朝著她走近,即使步伐很小,卻似乎在逐漸的壓抑著她的小心肝。
葉婉瑤看著他眉頭一挑,驀地底下了眼眸,不在注視著他。
“……………………”她的意思?她什麼意思都沒有,如果他肯放過她,她求之不得就是……這有何好問的?不是說要放她離開嗎?還囉囉嗦嗦的一大堆作甚。
葉婉瑤嘴上什麼都沒說,心底哼哼了一大堆,當然,這些她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否則,他一氣之下又反悔不放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與其在皇宮之中看他鶯鶯燕燕左擁右抱,不如自個出宮,一個人逍遙自在,落得清閑,這樣不用看見他,心裏也會好受些吧……
葉婉瑤就是如此,遇事喜逃避,不過這也不能說是逃避,畢竟要治愈一段創傷,時間還是良藥不是?
他在離她三尺遠的地方站定,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眼眸深處暗藏著壓抑沉痛的氤氳似乎在呐喊,掙紮。
不過好在她低著頭,並沒有看見這一幕。
他背後的雙手緩緩緊握,心中百感無奈,好多事情,在不知不覺中都注定了,縱然再怎麼改變,卻永遠也無法改變那些注定的命運,她與他,可能真的從今日起,便咫尺天涯,永不會再有聯係。
想到這些,眸中微微蓄滿了一陣霧靄。緩慢的閉上了雙眼,極力讓眼中那些即將崩塌的薄霧遣退。
緊呡的唇瓣,鬆了鬆,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薄唇微張,半響,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不知從幾時起,他們之間已然這麼相對無言了?
他們之間真的該結束了……
葉婉瑤感覺到今日的夜煜宸似乎很奇怪,那種感覺,總是有意無意的挑撥著她敏感的神經。
兩人就這樣相對沉默,他亦沒有開口讓她離開,她也沒有開口要腿下,或許這樣相處的方式,是這幾個月一來兩人最為安詳平靜的一次,回想之前,那一次不是劍拔弩張,似乎一麵對彼此,那警惕的防線便會築起。
過了好大一會,房內的一潭蘭花香似乎即將燃盡,夜煜宸終還是開了口:“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他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或許心底已經知道她的答案,卻還是固執的問出來。
葉婉瑤抿了好久的唇瓣泛著蒼白,說什麼?他們之間似乎除了惡言相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沒準說不了幾句,便將彼此刺的渾身是傷。
有時候,她真的感覺,他們兩人都在用彼此的刺緊緊的裹住自己的外殼,不容彼此接近,觸碰,仿佛一不小心相對,便會用彼此的刺紮的自己身不如死。
在夜煜宸想來,此刻無疑是沉悶的,仿佛有一顆大石,壓在心口,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