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軒在葉婉瑤哀傷的眼眸中,終究還是轉了身,邁了步,不過那一步一步總是那般的沉重,仿佛有千斤的大石拖著他的手腳。
他踏出寢室,低著頭,傾長的身影下,披散這的發絲微微清揚,飛舞,微風吹著他的臉頰,瑟瑟的,就如同此刻他的內心,苦澀難耐呢。
明明竟在咫尺,卻似乎又是隔著天涯。
而寢室內,夜煜宸陰沉的眸子,低垂,看向懷中的葉婉瑤:“還真是替你的情郎擔憂呢。不過放心,你還不值得朕為你得罪歐陽堡。”
鄙夷不屑的唇角,依舊是那麼不羈的弧度。
他看著她盯著歐陽軒離開的方向,心中的怒氣不由的壓抑難耐,哼了哼道:“怎麼,舍不得?”
葉婉瑤不答,她越是這幅摸樣,夜煜宸看的是越發的氣氛。
轉身,抱著她朝著軟榻走去,緊接著,在床前站定,目光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看出幾個洞。
“葉婉瑤,你也不過如此。”
話罷,他猛地將她仍在床上,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背脊仍舊是如來時一般的挺拔,他的雙手依舊如來時那般的緊握,隻是那眉頭,比來時皺的越加的深了。
葉婉瑤一陣暈眩,雙眼閃爍著暈光,身子也被著實摔得暈沉沉的,幸虧是摔在床上,若要是地上,相比她幾天也下不來床,他也是著實的痛恨自己吧。
如是的想著,伸手揉了揉胳膊,方才被他捏的生疼,現下鬆開了,卻心地莫名的有些失落,這究竟是什麼?明明想要放手了,卻真若是放手,心中卻又不舍,可能,女人就是這麼矛盾吧,嘴上說的,心裏想的,永遠都是那麼的不一致。
她苦笑自己的矛盾,站起身子,朝著床頭不遠處的梳妝台走去,當看見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著著實實的嚇了一跳,這臉頰怎的就這般的紅腫,好似鼓起的紅饅頭,霜妃下手可真狠呢。
心裏暗暗的歎氣,她到底是找了誰惹了誰,都找著她出氣呢?越是這般想,心底就越是無力。
不禁意低頭,眼光看見梳妝台上,那一方小小的檀木盒子,精致典雅的花紋在盒子頂部,繪畫著幽雅的蘭花圖案,很美,很想小巧,不過她不記得自己又這樣一件物什,這到底是哪裏來的?
想著,伸手拿來那方小小的盒子,指尖微微撫摸著上麵的花紋,蘭花,他最愛的圖案,亦是她最愛的。
揭開蓋子,一陣幽香的蘭花香味撲鼻而來,甚是清新。葉婉瑤心底的一根弦好似瞬間被挑動,那種無以複加的情緒,掙紮,哀涼。
她記得這東西,這是蘭花膏,祛瘀化腫的良藥,不過這東西她放在葉府,沒有帶在身邊,而此時出現的蘭花膏,隻有一種可能,是他留下的。
他莫名其妙的到來,隻為贈她藥膏?真的隻是這樣嗎?
心底不禁自問自己,這樣一來,說明,他還是在乎她的吧。
眼底濃濃的哀息,以及眸底深處淡淡的喜悅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總是清楚的表達出來。
知道如此,她便足以。
姿雪宮,乃是當今太妃雪貴妃的寢宮,自先皇逝世,這裏也沒有原先的那般熱鬧,奴才們一個個恪守本分的做著該做的事情,莊嚴,而顯得肅穆,典雅華貴的裝飾品,無不彰顯這此刻這裏主人的身份高貴。
雪貴妃坐在殿上的軟榻上,手中端著方才奴才遞過來的茶水,口中不時的輕呡,偶爾抬眸看看下方的來人。
兩人都是沒有說話,奴才們一個個都弓縮著身子,怕一個不小心,在著靜逸的大殿內弄出什麼響聲,驚擾了兩人。
半響,雪貴妃的一盞茶葉呡的隻剩些許,伸手遞給一旁的奴才。
繼而抬眸看著殿下的歐陽軒:“今日倒是想著姑姑我,是不是也是沾了某人的光呢!”
雪貴妃說的異常諷刺,那日在冷簫宮中的場景至今都無法在心中揮去,這個她自小就看好,寵溺的侄子,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頂撞自己?而且當著那些人的麵,全然不顧朗華的感受,這般行為,早已觸怒她的底線,現下看見殿下的人,心裏更是氣憤。
歐陽軒斂眉低眸,毫不在意雪貴妃話語裏的諷刺,也是,那日他確實顧著婉瑤而傷了朗華,雖然說一切並非他有心如此,而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朗華對他的感情,他怎會不知?隻是無法回贈,唯一能給的,就是讓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姑姑,今日我來此,也是為了和姑姑道歉,那日軒兒的話若是傷了姑姑與朗華,軒兒深感歉意,但是,那些話,遲早朗華都會明白的,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軒兒亦是清楚,姑姑疼朗華的心,隻是,軒兒無法給與朗華要的幸福,既然如此,不如早些讓朗華找到一生可以照顧她之人,但是那人決不是軒兒。”
他凝眉,這些,相比雪貴妃心中自是有些掂量的。
而歐陽軒一直以來對朗華的不冷不熱,隻有朗華深陷其中,明眼人都看的真切,歐陽軒並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