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斟臥(3 / 3)

風中的長發飄然瀟灑,弧線就那麼美麗劃過蘭冰洛的眼前。

但是最後還是大罵了他一番……

“你說說你!”

“我就知道是你!”李白激動的說。

蘭冰洛撇撇嘴,這豆比……

李白還特意寫了個《自代內贈》。

詩中說:“寶刀截流水,無有斷絕時。妾意逐君行,纏綿亦如之。曲度入紫雲,啼無眼中人。妾似井底桃,開花向誰笑”

後來到江夏做了太守……

李白還是那麼愛飲酒,蘭冰洛不喜歡,因為傷身體。

蘭冰洛搶過來李白的酒“不許喝了!”

“給我!”李白伸手去搶,卻撲了個空。

蘭冰洛把醉了的李白扶上了床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蘭冰洛不是理解……隻是……

“給我”

“你都醉成這樣了,給你妹啊”連自稱都改成我了,還喝?不知道自己這病怎麼來的麼。

蘭冰洛嘟起嘴。

上元二年他們在返回金陵的路上。

“冰洛汝為何不見衰老?”

蘭冰洛笑笑“這個啊····我不是不老,隻是沒長皺紋”

“哦?”

“恩啊!這還要感謝····額,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

“既然容顏不會衰老,為何又有白發?”

“三千白發,不要介意了”蘭冰洛看了看他手上的鐲子想:“還不是因為你!”

為什麼她就這麼倒黴啊!

都說人求不老,卻不知道看自己心愛的人一次次離去的滋味,也不知道在這世間徘徊的孤獨,長生不老,真的有那麼好?還是人們把它想得那麼好······

到了金陵,李白無依無靠,想去找在當塗做縣令的族叔李陽冰。

蘭冰洛嫌棄的說“找他幹什麼!你就不能自食其力麼!”

李白一想,也對,他至少還是有能力的。

開始的時候賣字畫,但是金陵的人卻沒有一個懂得欣賞,生意很不好。

“給,喝·····”蘭冰洛端著茶水來到攤位,卻隻剩下那張空蕩蕩的桌子。

蘭冰洛恨鐵不成鋼的跑到金陵的每一家酒館。

可是哪家酒館都沒有,蘭冰洛還真是服了,這李白不喝酒了?

恰巧,她聽見什麼詩傳來,很氣憤的走過去。

尼瑪,金陵這地方,除了他還有誰會吟詩作對!!!

蘭冰洛拎起李白的衣服領子“你幹嘛呢!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會嚇死人啊?!”

李白沒有反應。

不久就開始口吐白沫。

“喂,你沒事····喂!我可背不動你!”

李白朦朧的從夢境清醒。

“汝·····”

“誒?你醒了?哪裏不舒服?”蘭冰洛神采奕奕的說。

“汝,吾怎麼了?”

“還敢說!讓你在喝酒!”

“·····”

“告訴你!以後我寸步不離跟著你!”

“······不要吧”

“要!還有,我帶你投奔李陽冰了,我實在是沒錢給你付醫藥費”其實那裏是沒錢,隻是懶得回去取,而且取回來李白好像也掛了····

“本來就是要來投奔他的,吾不怪汝”

“怪我?你還敢怪我?”

“······”

李白走到庭院裏。

蘭冰洛陪他坐在庭院中,一起欣賞這月色····

好吧,今天晚上沒有月亮····

“你在看什麼啊,今天根本就沒有月亮”

“汝不覺得這漆黑的夜空也很美麗麼?似真似幻,很近又很遙遠,能猜得透又猜不透····就像汝一樣,似迷”

“我?我似迷?”

“是啊”

“怎麼個似迷法?”

“吾隻知道汝的名字,甚至連汝的出身都不知道,吾不知汝對宗小姐做了什麼,且不知汝是怎能化成她的模樣”

“這些······”蘭冰洛剛想開口,又被李白打斷。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汝能陪吾到最後”

“······”蘭冰洛竟然有莫名的感動“不愧是詩人,說話這麼煽情”

“嗬嗬,詩本源於實”

蘭冰洛抿嘴輕笑“啊,比陶潛有感情”

“陶潛?汝說的可是東晉的陶潛?陶淵明?”

“·····不是”

“·····”

就這樣靜靜坐在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的天空下,一片漆黑,周圍的靜謐與安詳,正如異常美妙的夢境,在耳邊劃過輕柔的音符,若能就這麼坐在這裏,又何嚐不是一件雅事?

蘭冰洛感受著清風徐徐,臉頰被清風撫摸的很舒服嘛,不知不覺已經陶醉了。

可是偏偏有人大煞風景·····

“喝什麼酒!拿來!”真是的!這麼好的風景,非惹她生氣!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杜康?你居然賣這麼貴的酒?嘁!”蘭冰洛見他好像心中有很多憂愁似得,也沒有阻止“就一次哦”

“嗬嗬”

李白灌了一口酒“我····”

又換人稱了·····

“我走了之後,你,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你不會,不會,嗝~寂寞麼?”李白打了個酒嗝。

蘭冰洛扇扇鼻子前的酒氣“不會”

這句話的確是違心而說的,千年,怎能不寂寞?

李白還是第一個關心她會不會寂寞的胡亥的轉世呢!

唉,真是有勞他這麼長心了····

太白·····太白金星麼?嗬嗬嗬,謫仙·····

蘭冰洛淡淡的看著這個兩鬢如霜的李白。

臉上爬上的皺紋,刻下了他這幾年的點點滴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蘭冰洛慢慢的合上雙眼,睡去。

“冰洛!吾和友人要去湖上泛舟,汝去否?”

“唔·····去”

這一天,月光柔和,美麗的湖麵波光粼粼,似人間仙境。

靜謐的夜晚總會讓人無限遐想·····

“噗通!”

蘭冰洛一驚,回頭大叫“李·····太白!”

蘭冰洛順勢跳下湖。

李白正在大口大口的吸水,真是的,不會水就不要逞強啊!

蘭冰洛勉強抓住李白,使勁往上拽,可是水藻纏繞住了她。

真麻煩!蘭冰洛心裏想。

岸上的人撒下漁網,打撈……

蘭冰洛心裏悶悶的呐喊“尼瑪,我們不是魚!”

李白眼看不行了,蘭冰洛將自己的氣渡給他。

隻看見岸上的人無奈的搖搖頭,走了!這都什麼狐朋狗友?!

蘭冰洛花了點心思砍了周圍所有的水藻,拖著李白一起爬上岸。

“李白!”蘭冰洛拍拍李白的臉,沒有反應,不會……

蘭冰洛按按他的胸,又給他做人工呼吸,還是沒用!蘭冰洛整個身子都軟了,還是不相信,把他一路拖到客棧。

蘭冰洛決定徹夜不眠守在他身邊,若,若第二天沒有醒過來……就,就。

蘭冰洛緊握手,指甲深入肉裏,就如紮進心裏一樣……

第二天,手心傳來一陣冰冷,蘭冰洛打了個冷顫。

“李白?”

李白無語的看著她,這麼多年她對他的稱呼始終是這個,雖然李白千萬個不願意但也隻好隨蘭冰洛所去了。

“為何汝的手心有這麼多血?”

“沒什麼”蘭冰洛看他為自己抹藥,心中多少有些溫暖了,隻是還沒有完全從那種恐懼中掙脫,那是噩夢,慶幸的是她終於醒過來了。

原來,一個人的心,真的是會變的,她本來就很溫柔,不是麼?隻是在4040年,不偽裝,不冷漠,就會死。

想到這裏,蘭冰洛還記得當初進組織的時候,那個女人。

那是一個熾熱的夏天,但她發誓,那是她過得最寒冷的夏天。

那顆心,自從那天起就被冰封了。

她當時還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莫名的帶進組織,她隻不過是記憶力強而已,這也有錯?

當時是,兩個**抬著一具屍體出去,那女人身上滿是傷痕,容顏已經模糊,身上沒有致命的傷痕,說明是被折磨死的?

蘭冰洛恐懼的瞪大眼睛,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擺,手心裏攢了好多汗。

老板人雖然笑著,但是給人莫名的壓迫感,那微笑讓人很怕,不敢去猜度他在想什麼,那雙尖銳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包括人心。

蘭冰洛打了哆嗦。

“蘭冰洛是麼?”

“恩”蘭冰洛煙了咽口水。

“你是不是看見了外麵的女人?”

蘭冰洛點點頭。

下一秒,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蘭冰洛的腦袋。

蘭冰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害怕了?那你還要不要加入我們組織?”

蘭冰洛雖然很怕,不過還是理智的“恩”

因為她知道,拒絕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按下扳機,那樣一切就結束了。

“嗬嗬,小姑娘挺聰明的,屰鈅,她以後就交給你了。”

“是”

蘭冰洛本來是很害怕的,但是屰鈅人很好的,他告訴蘭冰洛,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是會一直幫助她的,屰鈅也是,誰都一樣,也許他以後也會為了某件事和蘭冰洛反目成仇,所以,那顆心,不再需要。

蘭冰洛沉默了一會,堅決的點點頭。

但是這一切似乎在剛剛穿越的時候就消失了,或許是那個老奶奶,或許是換了一個時代換了一個心情,那冰冷總算是解釋了。回憶拉扯,蘭冰洛看著眼前人,莫名的心痛。

“怎麼了?”李白拭去蘭冰洛眼角的淚。

蘭冰洛淡然一笑“沒什麼”

李白突然挽住蘭冰洛的手,哀求“我渴了”

“喝水”

“我想喝酒····”

“·····就今天一天哦”

“恩恩”

蘭冰洛笑出來,真像個孩子。

可是這一喝,便是最後。

李白在一張桌子上用酒寫下一首詩“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遊扶桑兮掛左袂。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乎誰為出涕。”這一寫,就是絕筆。

蘭冰洛看著這個醉醺醺趴在桌子上的李白,無奈的扶他起來,卻發現已經沒有氣息了。

她安葬了李白,把這首詩背著寫下來,交給了李陽冰。

取名《臨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