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奏請撤藩的事,擾得其他兩位藩王心驚肉跳,他們不得不擔心,撤藩的事會不會很快找到自己頭上?撤藩之後,康熙會不會翻出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搞得自己不得善終?
不過看著尚可喜雖沒了爵位,康熙卻大肆嘉獎,許他遷回遼東,並賞了塊封地讓他後代也可享盡榮華富貴。
撤藩,不過是皇帝想收回兵權,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有一輩子抓的住的權利?
與其到時候被皇帝扣個什麼罪名收回,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還不如自己主動讓出去。
鎮南王耿精忠率先做出反應,他隨即上書奏請撤藩:“臣襲爵二載,心念帝闕,隻以海氛叵測,未敢遽議罷兵。近見平南王尚可喜乞歸一疏,已奉前旨。伏念臣部下官兵,南征二十餘年,仰懇皇仁,撤回安插。”
同年的七月三日,吳三桂自請撤藩的奏疏也遞到了玄燁麵前:“臣駐鎮滇省,臣下官兵家口,於康熙元年遷移,至康熙三年遷完,雖家口到滇九歲,而臣身在岩疆,已十六年,念臣世受天恩,捐糜難保,唯期盡瘁藩籬,安敢遽請息肩!今聞平南王尚可喜有陳情之疏,已蒙恩鑒,準撤全藩。仰恃鴻慈,冒幹天聽,請撤安插。”這道疏,雖然是自請撤藩,但也是在表功。
當年他鎮守雲滇,蠻夷均不敢作亂,他的謀士劉玄說:“滇中不可一日無事。”意思就是說,隻有雲南不安定,朝廷需要你,你這位置才能坐的穩。吳三桂聽後醍醐灌頂,之後在他的地盤上小****亂,大則除叛,地方百姓從沒安定過。
所以他這道奏疏就是在告訴康熙,如果你真有撤藩的意思,就自己掂量掂量吧!
他料定了康熙不敢撤他,畢竟滇中不太平,朝中能人無幾,軍中也無可調度。不過既然小皇帝想看他的奏疏,那就給他看看,到時候他照樣也是一方霸主。
玄燁看著這兩道奏疏不禁撫案而笑了,這兩人的奏疏如出一轍,一個為報答天恩,另一個心念帝闕。一個說想要盡瘁藩籬,所以不敢請求撤藩,另一個說海氛叵測,所以也不敢請求罷兵。這不是明著說“我們不想撤藩,之所以提出撤藩,實在是出於無奈。”嗎?他們字裏行間,除了精忠報國,保衛邊疆的“一片忠心”之外,就隻剩下一種無可奈何之情了。
不管他們情不情願,這對玄燁來說是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他立即詔了大臣們商議。
雖赫舍裏氏一黨極力反對,但他心裏早已定下主意撤藩,便一句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三藩手握兵權是事實,現在不撤藩,來日鬧出個什麼事來,誰能當得起這個責任?”
於是,撤藩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玄燁也考慮過兵變的可能,但轉念一想,三藩皆有親眷在京中,他們投鼠忌器,總要有所顧忌吧?想到這些,他大為安心,便對兩位藩王請求撤藩的奏疏做了批複:“吳三桂,耿精忠請撤安插,所奏情詞懇切。著,王率領所屬官兵家口,俱行搬移前來,其滿洲官兵不必遣發,如有用滿兵之處,該藩於起行時,另行奏請,然後遣發。俟官兵到後,王亦不至遲誤。餘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