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曆筠抬眼對上語姿微蹙的雙眸,眼裏盡含笑意,朗聲道:“離姬姑娘難道不喜歡此曲嗎?”
語姿守住凝重的神情,微微一笑,掃去眼底的陰霾:“六皇子的琴音都可繞梁三日了,離姬怎麼會不喜歡!”
“六皇子果然是舞華第一琴師,名不虛傳啊!今日姐妹們倒算是開了眼了!”紅衣女子一臉驚喜的看著蕭曆筠。
“就是就是。隻怕連那玄兼國歌舞樓的相思也不及呢!”邊上的藍衣女子也附和道。
語姿聽到此處微微有些吃驚,玄兼國的相思說的可是自己!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出名,連舞華國的人都知曉自己了。
“不知離姬姑娘聽了此曲有何感受?”蕭曆筠挑了挑眉梢,笑問。
“不知皇弟彈的是何曲目,以前為兄從來沒有聽過呢!”蕭呑皓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語姿,笑道。
蕭曆筠轉眼看向語姿,隨即又看了一眼眾人:“我在一本古書上無意間看到此曲,還看到了邊上的一段話,不知道離姬姑娘是不是也曾見到過?”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語姿微垂著眼眸使人看不清她此刻眼底的情緒。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語姿,語姿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抬眼看向錯愕的蕭曆筠:“六皇子彈的這曲《鳳求凰》是以表達相思之意,愛慕之情的,對離姬大為不適。離姬本就已經被二皇子送與大皇子,這人就是大皇子的。何況。”
語姿再次垂下眼眸,轉過身,沒有去理會眾人的眼光。
“何況什麼?”蕭曆筠站起身來,神情有些激動。
語姿無奈一笑,轉身看向蕭曆筠,有瞥了一眼蕭曆筠邊上的蕭呑皓,冷笑道:“既然六皇子如此問來,還不知道卓文君與司馬相如最後的事情吧!”
“司馬相如!”蕭呑皓瞪大了眼睛,眼裏充滿了不信:“你說的可是擁有綠倚的司馬相如嗎?”
語姿沒有回答,隻是看著蕭曆筠。
蕭曆筠微微一笑:“此書上隻記載了這首曲子,也隻說了鳳求凰這一件事,後來的事倒是隻字未提。”
“這首曲子是我最不喜歡的。”語姿冷冷的說道:“司馬相如在長安,被封為中郎將的時候,由於自己覺得身份不凡,曾經興起休妻的念頭。一天,他派人送給卓文君一封信,信上寫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十三個大字,並要卓文君立刻回信。卓文君看了信,知道丈夫有意為難自己,十分傷心。想著自己如此深愛對方,對方竟然忘了昔日月夜琴挑的美麗往事,於是提筆寫道:一別之後,二地相懸,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係念,萬般無奈把君怨。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司馬相如收信後心中驚歎不已。夫人的才思敏捷和對自己的一往情深,都使他心弦受到很大的震撼,於是很快地打消了休妻的念頭。”語姿轉過身,準備走人,淡淡的說了一句:“為何天下薄情皆為男!這世道是何其不公平啊!枉負了癡情女子的一番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