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南河之南大營。
一斥候來報:“啟稟將軍,趙國大軍在十五裏外紮營,正在集結隊伍。”
沈豐早已料到敵軍此前大敗,肯定會集結大軍,給自己致命一擊,所以,聽到斥候的來報,他並沒有很吃驚,回道:“再探!”
從昨日盧煥龍帶領眾人離營到現在,沈豐一直都沒有停歇過,別上眼睛就不禁想象到盧煥龍眾人懂得慘烈情景。或許,對於這樣難得的奇才,不應該這樣草率地派他去完成和送死沒有區別的任務。而在沈豐心中,也兀自篤信盧煥龍一定能夠逢凶化吉,安全凱旋。
由於多年的軍旅生活,沈豐的雙手已經布滿老繭,本是一郡太守之子,錦衣玉食,酒色笙歌,自是常事。在沈正朝的嚴格教管下,這些一般官宦子弟應該有的生活,沈豐自小都沒有享受過。但是沈豐從未抱怨過,反而對軍旅之事越來越感興趣,勤學兵法,苦練武藝,隻為有一天能夠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在從小的熏陶下,沈豐一直嚴於律己,禮賢下士,而且文韜武略,在軍中頗有威名。這也是他這一次能夠擔任這個前軍元帥的最主要原因,而不是沈正朝有意偏私,鍛煉自己的兒子。
指尖滑過地形圖,沈豐憂心重重,如今自己手中隻剩下七千餘兵力,對抗那幾萬的趙國大軍,該如何打?現在是第二天了,按照目前看來,趙國軍隊還沒有集結完畢,應該在明日才會進攻。可是,大將軍給的命令是死守三天,這自然是難免一戰。
沈登大步走進營帳,他曆來魯莽,不拘小節,所以,進來之前也沒有通報。看到沈豐正是愁眉苦臉的,不用說肯定是擔憂將要來臨的一戰了。
走到沈豐身前,沈登難得看到沈豐這樣的愁容,收起了平時的性子,說道:“哥,你又在擔憂了,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你放心,待敵軍以來,為弟一定一馬當先,衝鋒陷陣,殺他個片甲不留!”
沈豐心中自知這沈登平時雖然脾氣火爆,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善良的,甚至有些柔情,隻是不願顯露出罷了。聽到沈登難得的安慰,沈豐心裏好受了許多,笑了笑,強製鎮定地說道:“弟弟啊,我哪裏有擔憂,上一次我們不是大敗過敵軍嘛。他們膽敢再來,我們兄弟倆一齊上陣,一同禦敵!”
兩人兄弟之情迸發,舉起右手,狠狠地抓在一起,心照不宣,相互鼓勵。
潁川郡南營。
沈正朝焦急地在營帳以內徘徊不定,滿麵愁容,不時地看向門簾。
“報……”聽到門簾外傳來報告聲,沈正朝緊鎖的眉頭一展,當即回道:“進來!”
“河道以南目前情況良好,不過,敵軍正在集結大軍,想必明日必會進攻。”
沈正朝歎了一口氣,說道:“知道了,你等再去查探,務必盡快回報!”
沈正朝一直剛正不阿,為人正派,從不會對誰有過任何偏袒,治軍言明,所以,在潁川郡中,聲望甚高。李天很當初當上丞相之後,害怕多眾士兵不服指揮,還想掌管兵權,待了解沈正朝在潁川郡的威望之後,而且,相交多年,他也對沈正朝的才能十分的放心,便安心任命他為大將軍,自己則得以安心主攻國家大事。在兩個如今大周的中流砥柱人物的整頓下,大周在這潁川郡之中很快便安定了陣營。
知道前軍部隊難免一場死戰,沈正朝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自己從小就嚴格要求兩個兒子,讓他們在軍營之中磨練,督促他們,事事要做到最好,不可丟了沈家世代為將為帥的臉麵。在這個前途叵測的時刻,沈正朝第一次捫心自問,當初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