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蕭淺淺再次回想起那件事情,內心深處最堅硬的地方,也會變得有幾分柔軟。
“你、到底是什麼人?”和前一次不同,蕭淺淺最終沒有伸出自己的手,來接通這座友誼的橋梁。
不是因為丁零對她有所欺騙,而是因為一直以來,她都隱藏的太深。
“你能看見鬼,能提前預知我會去你房間找你,你甚至能夠……”蕭淺淺說到這裏突然有些說不下去,因為她也不確定那些學徒死而複生的事情是否和眼前的大美女丁零有關。
這個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好朋友,這個在自己最危難最無助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放棄自己的好朋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的故事很長,淺淺,你想要聽嗎?”丁零並不打算對自己的事情進行隱瞞,她搬了個凳子坐在了蕭淺淺的對麵。
“嗯。”蕭淺淺點了下頭,“丁零,我要聽。全都說出來吧,你的故事。”
“我……其實也和你身世差不多,隻不過還要更慘一點。你是有爸媽的孩子,而我從一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爸媽是誰。我是被丁家抱養的,他們撿到我的那天,漫天大雪紛飛,溫度低至零下十幾度,養父養母說,如果是普通的孩子,在那樣低溫的環境下,早就被凍死了。而我大難不死,長大後必有後福。”
“他們給我取名叫做丁零,就是希望我可以成為那個臨界點,介於冰和水之間,是冰川融化的必要前提,同時又是給人帶來無限的希望。”
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很特殊。直到有一天,家裏的太奶奶去世了,我才發現我能看見她。
那天是太奶奶下葬的日子,所有人都哭的很悲痛,但不包括我。可能是當時太年幼了,對於死亡並沒有什麼概念,後來才聽大人們說起,死亡就意味著永遠也見不到了。
那天,我看到太奶奶就坐在大廳的躺椅上,那個躺椅是她生前經常坐的,據說死的時候,她也是在那個躺椅上麵。太奶奶走的很安詳,沒有經曆過病魔的折磨。她原本是要躺在躺椅上麵休息一下,結果一合上眼,就再也沒有醒來。她看見我在看著她,便微笑著朝我招了招手。
太奶奶生前對我很好,所以我一看見她對我招手,就屁顛屁顛地朝著她跑過去了。
太奶奶見我走到她跟前,便微笑著撫摸我的頭發,還問我想太奶奶了沒。
我點頭,奶聲奶氣地說,想了。
太奶奶非常高興,就從兜裏掏出幾顆核桃遞給我,太奶奶說她走得比較著急,兜裏也沒裝下什麼好東西,就隻有幾顆核桃,以後想太奶奶了,就可以砸開一顆。然後太奶奶就會像今天這樣過來陪小零玩。
我當時覺得好奇,又覺得很好玩,所以就把核桃從太奶奶手裏拿過來了。
後來我們又說了很多話,太奶奶的眼睛裏麵含著淚,她一邊撫摸我的頭,一邊痛苦地歎著氣:“以後再也不能經常陪小零玩了,不能親眼看著小零慢慢長大了。小零,以後太奶奶不在了,你會時常掛念太奶奶嗎?”
我當時不知道太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乖乖地點頭:“會的,我會時常掛念太奶奶。”
太奶奶一聽這話就被逗樂了,她“撲哧”一聲笑出來,繼續拍著我的小腦袋說道:“胡說!等你長大了以後,肯定會會成為一個小白眼狼,那個時候你肯定會忘記太奶奶的!”
“我沒有胡說!”我大聲喊道。可能當時的聲音確實有點大,一下子很多人都朝著我這邊看過來。但我當時年齡小,並沒有在意。於是我繼續對太奶奶說,“太奶奶,他們很多人都說你死了,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要我們了嗎?是不是因為小零不乖?太奶奶,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剛要對著太奶奶撒嬌,突然這時養父在我的身後大喝了一聲:“丁零,你在幹什麼?”
我回頭看了養父一眼,後知後覺地對他說道:“我在和太奶奶講話啊!你們都說太奶奶死了,我問她不要死好不好。”
當時的丁零還以為自己這樣做很乖巧很聰明,父母一定會誇獎她的。誰知話音還沒落下,養父那張臉就變黑了。像是晴天霹靂,養父對著她那張柔美稚嫩的小臉狠狠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