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癩叔,咱爺倆走一個。”
我舉起酒杯,將一杯倒在墓前。
酒很香,也很醇。
我坐在台階上,給小癩叔說了我的決定,小癩叔靜靜地聽著,沒反對也不吭聲,我一口悶了酒。
那酒入喉,辣得我眼淚快要下來。
如果小癩叔在的話,肯定會說我沒出息,不像個北京爺們的樣,我又倒了一杯酒,依舊給小癩叔敬了一杯,自己悶一杯。
喝了一半。
我將整瓶酒全部倒在墓前,然後磕了三個響頭,說了一聲喝好,抹了把臉便起身出了癩家墓園。
接近年關。
德吉和梅朵要結婚,桑拉巴阿爸特意給我們打了電話,讓我和東子務必回去參加德吉和梅朵的婚禮,而母親自從知道梅朵結婚,便整天對我嘮叨著結婚成家之類的話。
我聽得有些煩,便跑到東子那躲清淨。
過了幾天,天氣逐漸變冷。
我穿上黑夾克,攔了車去大鍾寺轉轉。
大鍾寺還和之前一樣,到處都堆滿了毛料青銅,看到那熟悉的,陌生的臉,我也提不起興趣,背著手在各個攤點晃悠。
忽地轉到最初認識劉川的攤點,我停下腳步,看著上麵的牌匾,隨即走了進去。
櫃台上擺滿了字畫,而貨架上滿是做工精細的玉雕,我隨意瞟了一眼,卻發現那藏在角落的玉俑。
玉俑回來了?
我快步走了過去,掌櫃的見我臉色不對,連忙攔在前麵笑嘻嘻道:“小夥子,你看看這貨架上的玉雕……”
“玉俑哪來的?”
我盯著掌櫃的臉問。
掌櫃眼底閃過一絲慌張,隨即陪笑道:“那就是個贗品,我怕它影響生意便堆在後麵,小夥子,你看看其他東西,我這店裏可有不少好玩意……”
我揪著掌櫃的衣領怒道:“玉俑哪來的?”
“它就是個贗品……”見我抬手要砸一隻玉兔,掌櫃這才說實話:“哎呦,祖宗,先別砸,我說我說還不成嘛!”
我放下玉兔。
掌櫃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這東西是半年前,我從一個跛子那收來的,原想著能盤個好價錢,可這玩意是個邪乎玩意,裏麵竟然出了死人皮,嚇得我將其丟在後城牆的老井裏,可奇怪的是這邪乎玩意竟長了腿自個跑了回來,我丟了五六次,都給跑了回來,後來沒辦法,我隻好將它擺在這後麵,每天用上好的香供奉著,這也奇了怪了,我供奉了兩個月,我的生意竟越來越好……”
“那跛子長什麼樣?”
我揪著掌櫃的衣領追問道。
掌櫃怕我揍他,趕緊說:“一米八七的高個,眼角有道疤,大概三十七八的樣子,說話帶點北京腔……”
“還有沒有其他特征?”
“其他特征,沒有啊……”掌櫃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我說:“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手上戴了一枚青銅骷髏頭戒指,而且食指特別長……”
是劉川,果真是劉川。
我激動難耐。
那刹那間想要落淚。
他沒死,果然他沒死!
掌櫃地看著我,有些不解:“你沒事吧?”
“沒事。”
我鬆開掌櫃的衣領。
既然他還活著,那我以後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