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從看到黃金密佛眼開始便有些心不在焉,我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穹頂上的黃金密佛眼總共有三層,一層是鎏金做底,一層是白銀,最後一層才是黃金,而那隻左眼金瞳確實鑲嵌在最後一層裏,旁邊是太陽鳥,圍著佛眼向左旋轉,第二層便是飛天彩繪,那些神女衣帶翩翩,瀟灑異常,最底下的一層則是生出羽翼的蛇人,它們仰著高傲的頭顱,目光緊盯著那鑲嵌在中間的密佛眼,像是崇拜可又不像。
我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發現石壁上也刻了不少有關佛眼的壁畫,其中的一副在《拉古寧經》裏見到過。
我盯著眼前的壁畫,眼前忽地出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那數不清的陌生臉浮在腦海裏,而此時眼前的壁畫忽的變成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它朝著我笑,可我看不清它的五官。
“吾王歸來……”
忽地這張臉變成瑤瑤,她朝我伸出手,妖冶的瞳孔竟然有些泛紅,她看我嘴角勾起一絲笑:“王……”
“茴子,茴子。”
臉上忽地一陣刺痛,回過神後發現東子凶神惡煞的瞪著我,那厚實的手掌高高揚起,下一秒便要落在我的左臉。
靠,他媽的又來這一套,真以為老子是紙捏的老虎,不會發威不成!
我連忙抓住東子的手道:“於曉東,你他娘的幹嘛?”
“醒了醒了……”
什麼醒了醒了?
我被東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掙紮著起身,發現自己竟躺在地上,手裏還攥著一塊石頭。
東子見我徹底清醒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瑤瑤擔心的看了我一眼,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那神情和青銅峽那次一模一樣,隻不過這次她很快就恢複過來。
“茴哥,我扶你起來。”說著便扶著我從地上爬了起來,那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見我一直看她,瑤瑤勉強擠出一絲笑:“茴哥,你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
我快速從瑤瑤臉上掃過。
瑤瑤有心事。
我推開瑤瑤,走到東子身旁,盯著他的眼睛問:“東子,剛剛我怎麼了?”
“你又不記得了?”
東子驚訝的看著我。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搖了搖頭,我隻記得我在看壁畫,後來那壁畫變成一張陌生的臉,再後來那張臉變成瑤瑤的臉,她說了些奇怪的話,接下來的我便不記得了。
東子看著我,眼睛裏有驚恐:“剛剛你發瘋似地砸你自己,嘴裏還說著什麼死而複生,輪回終祭,我和洋鬼子死命地按著你,可你不知哪裏來的力量竟把我和洋鬼子震了出去,洋鬼子被震暈了過去,而我差點被你掐死。”說著露出脖子,隻見上麵布滿了一條紫色勒痕。
我向後退了退,翻開手掌。
我真的想要掐死東子,怎麼可能?
東子見我一臉震驚,無所謂笑了笑:“行了,東爺我大度不計較,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剛剛真的太嚇人了,要不是小梅朵砸暈了你,你小子恐怕要把這裏給毀了。”
“梅朵?”
我扭頭看了看梅朵,發現她眼裏並沒有害怕。
小丫頭見我看她,不僅不後退反而露出一個純真的笑臉。
這不應該啊,我那幅樣子,就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東子都心有餘悸,梅朵一個女孩子怎麼會不害怕,這不符合常理,況且一個連屍風箏都怕的人,怎麼會這麼冷靜?
“是啊,我當時也奇怪,按理說梅朵應該害怕才是,可那時小丫頭竟然絲毫不恐慌,我們幾個都手忙腳亂,可這丫頭抓起石頭就往你腦門砸,茴子,你是沒看見,這丫頭當時的眼神也很恐怖。”東子貼在我耳朵說。
很恐怖?
我特意看了一眼梅朵:“你沒看錯?”
“沒看錯,茴子,我們都得上點心,這德吉不是個東西,可難保這丫頭不暗中使壞,畢竟她和德吉是一塊的,這俗話說的好,茅坑裏的屎蟲就算爬出糞坑,也帶著一股子臭味,所以咱哥倆還是防著點,萬一她使壞,咱還有對招……”
我搖了搖頭:“不行,咱防不住……”
“怎麼能防不住,茴子,不是哥哥我說你,你小子就是縮手縮腳,每次啊都是在這上麵吃虧,你忘了前幾次了,在血嶺那次,湘西青銅峽那次,還有上次銀川那次,你說說看,那次不是你小子心軟,差點壞了大事,所以說啊,咱這心不能軟,一軟準出事。”
我:“……”
我哪是心軟了,是人心不可防,就算設防,最後還是一樣的出事。
不過東子有句話說到我心坎裏,這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梅朵是好是壞,我們都得防著,要不然到了緊急時候,我們卻被悶了鍋底。
東子說了一聲上心便去瑤瑤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