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內容調整、修改中,敬請讀者不要訂閱本卷章節。】 第139章:誰的信封?(2 / 3)

可身上每一寸的皮膚又告訴他,他的確是存在於某種液態的空間。這種階段性的清醒是短暫的,置身於無法自控的環境,卻又能感覺到未知的周遭,隻剩下接近極限的思考,直到思考導致大腦混亂和頭部劇痛的瞬間,又會喪失神智陷入昏迷……

他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一片黑色汪洋的深處。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隻能刻意放慢思考的速度,減少對於那些“記憶粉末”的還原。是夢境還是現實?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會在這樣的環境中?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麼?——就是這些簡單而恐怖的思考,讓男孩在這段不知道多久的漫長時間中,數次跌入無知無覺的深淵。

第四次清醒,被“封鎖”的雙眼看到無盡的黑幕中,浮現一麵白牆,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那麵白牆亮起來的時候,上麵出現許多片段,這是他在這個環境中第一次重新找到記憶。在暴雨中的建築、街道、人群;向他跑來的流浪狗、玻璃箱中的壁虎;一些對自己來說有特別意義與關係的人臉,浮動著扭曲著;以極慢的動作,在琴鍵上跳舞的手指;許多被放大數倍的生活用品、曾經看過的一次月食……

他很快就驚覺,自己並非重新獲得這些破碎的記憶,而是失去它們——先是細節的模糊,關聯記憶的喪失,在絕對安靜中從彩色變為黑白,最後和牆麵融為一體。抓也抓不住的蛛絲馬跡,不是為了讓他想起,而像是來做最後一次告別。

他知道這是記憶的流逝,那些畫麵出現的一刻,內心對它們的印象從熟悉變為陌生。這種瀕臨絕望的體驗,內心的無助與懼怕,讓他非常想放聲大哭,可在黑暗的沼澤中,就連流淚的功能,也陷入休眠。

第五次,男孩皮膚的觸感發生了變化,他能感受到全身上下的毛發開始脫落,感覺最明顯的是從頭顱到腋下、從鼠蹊到雙腿、從眉頭眼皮到鼻孔裏麵,就如同周圍的液體有某種吸力,輕易地將他全身的毛發吸走,但沒有任何痛感。

而後又是遍布全身的細微汗毛,也“愉快”地逃離了肉|體,這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像從久遠的束縛中得到解脫,瞬間舒展釋放的愉悅感,如同在某個太陽初升的早晨,在漫無邊際的花海中,和那些繽紛絢麗的花朵一同綻放,這是他第一次對“生命力”有了真切具象的體會。他意識到這種癱瘓式的休眠,更像是某種漫長的轉化。

這個過程維持了很久,直到他再次昏迷。

最後一次清醒已完全不同,男孩除了能感受到自己在向著一個穩固的方向移動之外,全身皮膚的觸感已經完全消失了。在液態空間的黑暗世界裏昏迷清醒無數次,已經讓他從近乎發瘋的絕望,轉向大腦長時間空白的麻木。這次在某股力量的推動中醒來,讓他心中充滿期待。

對於這股不明力量,男孩的內心感覺到矛盾,它就像一雙充滿愛意的魔掌,安撫陷入恐懼的身心,也在撫慰中進行塑造:脊椎和雙腿開始彎曲,平攤的雙臂開始環抱,在不可自控的未知力量塑造下,他最終以一個抱膝蜷縮的姿態,在上浮中逐漸加速。

無論如何,這是他在這段漫長、可怕、最終陷入麻木的黑暗中,突然得到的驚喜,那是一種在未知絕境中突然找到出口的安全感,還有什麼能比之前的狀態更糟呢?頭腦越來越清醒,他試著去回憶整個過程,發現在這個液態環境中的第一次清醒,成為了記憶的分割線,這條線之前的記憶全部崩塌粉碎、蕩然無存,而這條線之後的記憶清晰深刻,像是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