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深吸了口氣,朝著陰姬行禮道:“敢問宗主,龍淵可是做錯了什麼?”
陰姬轉過頭,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剩下的隻有一片冰寒。那明亮的眸子冷冷地看著龍淵:“龍樓主是怎麼死的?”
龍淵心頭一震,但臉上卻是毫不改色,沉聲道:“龍淵不知,不過是清晨去看他老人家的時候,就見他已經是這樣了。宗主不是說了嗎,太爺是修煉出了岔子,這才仙逝的。”
陰姬看著龍淵,探出如蘭般的手指輕敲著桌麵,良久才淡淡地道:“那就算是這樣吧。我現在需要人去做一件事情,這個人必須絕對忠誠於我,但又必須和陰宗沒什麼關係的人。”
龍淵心頭苦笑,這不就等於是說的他嗎?
他自幼在陰宗長大,雖然是一名雜役,但畢竟在陰宗呆了十多年。至於說和陰宗沒關係……今天以前他不過是一名雜役而已,平時又很少離開藏經樓。別說旁人了,就算是陰宗的人,認識他的都很少。
“這件事辦好了便重賞,辦砸了那便一並處罰。”
“宗主隻管吩咐。”龍淵道。
他沒有去細問所謂的“一並”是指的什麼,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是。
“你知道晉國嗎?”陰姬緩緩問道。
龍淵一怔,晉國他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他上山的時候歲數還小,但這陰山可就是在晉國之內,隻是不知道陰姬忽然問這個幹什麼。
“知道。”龍淵垂首道。
陰姬輕輕點頭:“很好,我要你現在就去晉國首都大虞城,在那裏的北晉書院給我取一樣東西回來。”
“什麼東西?”龍淵奇道。
陰姬淡淡地道:“這你不用多問,時機到了我會派人知會你,下去吧。”
龍淵也不敢多問,行禮告退。
出了門,他才發現自己一身已經濕透。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和陰姬說話的時候,他無數次感到了陰姬身上那隱隱升起的殺氣。
無論陰姬如何嬌豔如花,但她畢竟是執掌陰宗一脈大權的宗主,在那婀娜的身體裏隱藏著的是一顆殺伐果斷的心。
“回去準備好,明早就出發。”夜魅站在門外,看著龍淵冷冷地道。
龍淵一怔:“這麼快?”
“早去,早回。”夜魅淡淡地道。
回到藏經樓,龍淵也不敢耽擱,立刻收拾行裝。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麼好帶的。抬眼看了看四周,龍淵心頭頗有些留念。他在這裏生活了十來年,這陰森的小樓就是他的家。現在,要離開這裏前往遙遠的大虞城,龍淵心頭難免有些淡淡的離愁。
傍晚時分,夜魅來了,他手裏擰著一個小包裹。
“這裏麵有路引和關於你身份的東西,你好好看一下。”夜魅把包裹扔在了龍淵麵前,“還有一些晉國和北晉書院的事情,我慢慢告訴你。”
清晨,東方的天空露出了一抹白肚。
夜魅的聲音停下,龍淵也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這一講就是一整夜,龍淵很難想象這看上去冷淡的夜魅會有這耐性,花一整晚跟他講這些事情。
“該出發了。”夜魅沙啞的聲音響起。
龍淵點了點頭,擰起夜魅給他的包裹,緩步走出藏經樓。
“夜魅兄,宗主讓我去了北晉書院,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龍淵抬眼看了看藏經樓那破舊的小樓,這才朝夜魅一笑,“這裏以後就勞煩您照顧了。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這藏經樓還是不是我的藏經樓。”
夜魅看著龍淵,裹著黑紗的鬥笠內看不到任何東西。但龍淵隱隱可以感覺到,其中有一對明亮的眸子正看著他。
“宗主讓你做藏經樓樓主,那你便是了。隻要宗主在,這就沒人能改變。”
不知怎麼的,龍淵心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脫口道:“若是宗主不在了呢?”
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這話裏的意思可是大大的不妥。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夜魅竟然沉默了良久,這才緩緩道:“你該上路了。”
離開陰山,龍淵回頭眺望,就見整個陰山依然在一片雲霧之中。
他不禁一陣苦笑,做了十年雜役,一天之內竟然就坐上了陰山十大堂主之一的位置。但這位置連半天都沒做到,卻又立刻被派下山去做苦工。
龍淵不知道陰姬要讓他去北晉書院取什麼,但隱隱猜到或許跟攝魂鈴有關係。那天那無名老者,也是為陰姬去取攝魂鈴才喪命的。
“看來不是什麼輕鬆差事。”龍淵歎氣道。
陰山附近並沒有多少村落,下了陰山,龍淵沿著林間小道行走著。
忽然,他就覺得身體一陣惡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空中一道閃電憑空落下,直奔他頭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