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得過分了。僅僅是那兩位聖者,就足以拿下這要塞了……尼克拉軍團長心裏隱隱多了一絲明悟。要塞之所以能拖住對方兩天時間,並不是因為己軍有多強大,而是敵人故意引天使軍團至此決戰!
經此一役,天使軍團至少損失了一半的戰力,邪神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他們這座小小要塞,命運已經注定。
疾苦聖者右手高舉,一道陰冷無比的黑光頓時生成。黑光籠罩的區域盡是死氣,連大地上的泥石都迅速腐爛、朽壞!
懼怖聖者的精神波動突兀地響起,“降者,不死。”
疾苦聖者手勢登時一凝,略微皺眉,嘴角掠過一絲嘲意。
“拿起武器!誓死抵抗!衛我……”尼克拉軍團長拔出長劍,厲聲大喝。
然話音未落,一把騎士劍已抵至他的喉頭。
軍團長硬生生將後邊的呼號咽下,難以置信地看著騎士劍的主人──他的兒子。
“對……對不起……父親……”兒子的眼中,填充著無邊的恐懼,“我……我們……都想活下去……”
軍團長手中劍一緊,就要劈下。
兒子舉劍的手劇烈顫抖,在軍團長脖上劃出血口,“放……放棄吧……”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由於極度恐懼帶來的顫抖,騎士劍離開了咽喉,雖然隻是離開了幾分的距離,但也足以軍團長發動反擊了。
軍團長卻是頹然地扔開了手中劍,他分明看到幾乎所有的將領、戰士,都帶著同樣恐懼的眼神。何必,讓這些人一起送死呢……
“你們,投降去吧!”軍團長無力地揮手。
刹那間,要塞三處城門洞開。三萬餘帝國軍戰士丟下武器、舉起雙手,蜂擁出城。
轉眼間,尼克拉軍團長身邊已幾乎一人不剩,僅剩他的副官。
懷中有張羊皮紙,但環顧左右,找不到筆。軍團長掏出匕首,在羊皮紙上迅速劃下幾行字,交給副官,“轉交我夫人。”
隨後,尼克拉軍團長跳上垛口,一躍而下。
疾苦聖者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令手下納降,入城接收大軍所需物資。
不久,副官帶著不肯投降的幾十騎人馬衝出東門,向帝都方向狂奔而去。邪神聯軍根本未曾圍城,倒是讓他們輕鬆衝出。
但疾苦聖者的精神力籠罩方圓百裏,自然不會錯過這一支人馬。略一評估,即命弗裏曼率反抗軍戰士追擊,務必全殲。
不過幾十騎散兵遊勇,有必要趕盡殺絕嗎?弗裏曼心下嘀咕,但他哪敢與邪神提出,隨即領上兩百多騎手下,急速追擊。
連日爭戰,反抗軍戰士被疾苦聖者拋到陣前充當炮灰,此時隻剩兩千人馬。但弗裏曼所率的這兩百鐵騎,實是精銳中的精銳,又有幾位高等魔族壓陣,輕鬆就追上了亡命逃竄的幾十名魂火軍團戰士。
與那三萬多名投降的戰士完全不同,這數十騎兵無一求饒,隻是亡命飛逃。凡被追上,便死戰到底。
不多時,這些戰士已幾乎被追殺殆盡。弗裏曼親自斬殺了穿著軍團長副官服飾的騎兵,奪下其手中死死抓著的羊皮卷。
本以為是什麽軍事地圖或是重要情報,展開一看,弗裏曼登時無語。
那是尼克拉軍團長致其夫人的絕筆信。
“魔物橫行,生靈塗炭。一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戰爭的走向。但至少,我可以掌握自己的靈魂。別矣,吾愛!”
遙想當年,自己身為自由城邦執政官時,與這尼克拉軍團長也曾有過一麵之緣。雖是雙方立場有異,但彼此也頗為相惜,沒想到如今卻是如此下場。
咀嚼著“魔物橫行,生靈塗炭”幾字,弗裏曼心下悵然。此番被納入聯軍,固是形勢所逼,且也有討伐晨曦教會的因素,但數次眼見城破後的慘象,他已無數次質問自己:你想要的報複,是這樣的嗎?你真正想要的,真是這些嗎?
如果伊德麗爾知道這一切,她會怎麽想?那些追隨自己為自由城邦奮戰至死的戰友,會怎麽想?
再一次,他苦澀地醒覺到,自己並不適合戰場。
身旁戰友的慘號,打斷了弗裏曼的思緒。就在他身邊的兩名反抗軍戰士,被一股無比強勁的力道貫穿胸膛,釘在地上。有若實質的晨曦聖光,將他們焚燒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