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也自覺體內魔力澎湃,他仔細看了看銀月精靈的臉色:“好,好。茉伊拉送的東西,還真沒有差的。”
“這是『自然祝福』卷軸,需要許多珍稀材料的。”艾梅莉婭惋惜地道,“就這麽用掉,有點可惜了。”
“可惜什麽?”雅克聳聳肩膀,“能夠少吃幾天苦頭,有什麽不好?”
他凝神看著湖麵:“我恢複得差不多了,應該可以表演表演了。”
“表演什麽?唱歌?還是舞蹈?”艾梅莉婭瞄了他一眼。
“都不是!”雅克咬牙──這精靈明知道他不擅長唱歌跳舞。
閉上眼睛,他凝神回想克雷文魔晶中記載的魔法,“轉瞬回現”。這個高級魔法對精神力使用技巧的要求極高,即便是如今的雅克,全力施展也隻有七八成的成功把握。
咒語並不算冗長,但卻很是複雜。雅克已經拚命集中精力,還是不慎念錯了一個重音,隻好重新再來。
第二次,“轉瞬回現”終於成功了。湖水劇烈翻騰,立起一麵長十幾米、高四五米的水幕。魔力元素在水幕上不住躍動,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專心想你的親人,回想最難忘的記憶。”雅克兩手藍光閃動,一手點向水幕,一手朝艾梅莉婭比了個手勢。
艾梅莉婭微微一怔,已明白了這個魔法的功能。她凝視著水幕,目不轉睛。
漸漸地,透明水幕呈現出斑斕色彩。
那是風雪之地。
年幼的銀月精靈──顯然是小時候的艾梅莉婭,茫然走在風雪中。在她身旁為她擋風的,麵容依稀是阿拉密爾。另有兩名成年精靈正在風雪中忙著什麽,想來該是她的養父母。
怎麽會隻有影像而沒有聲音?雅克努力回想魔晶中的記載,又比了個手勢。突然間,水幕有了聲響。
“快!我們必須趕到……”女精靈的呼喊迅速被狂風淹沒。
“來不及了!”壯年精靈大喊,“避風處,自己造!”他高舉雙手,口中念念有詞,同時朝腳下的雪地比著手勢。
積雪下的土地回應了他的魔法。灰色的泥土衝破積雪,而且變得富有塑性,不斷改變形狀。很快,雪地上升起四道呈直角交彙的泥牆,將他們圍在中間。
壯年精靈又比了幾個手勢,泥牆變為石牆。他指著石牆的頂端,似乎是想建個屋頂。但他對塑形術顯然算不上精通,石牆蠕動了一番,並未形成屋頂。
年幼的艾梅莉婭掙紮著站起來,以稚嫩的聲音念起咒語。聲音略有些顫抖,魔法卻是順利發動了。四麵石牆不停向上伸展,同時向內傾斜,凝成一個弧度近乎完美的穹頂。她還特意在背風的那麵牆上開了個小口,既能觀察外邊,也能通風透氣。
眼見此景,雅克不禁有些妒忌:“你那麽小就學會塑形術了?這世間,果然還是有天才的。”
艾梅莉婭看著當年的自己,表情略有些悲傷,卻是沒搭理他。
水幕中,精靈一家四口躲在臨時避難所裏,吃起了乾糧。粗糙的牆壁,似乎給了他們足夠的安全感。
艾梅莉婭隻是嚼了幾口,便不再吃。她打量著四周,又施展了一個魔法。幾十條藤蔓拔地而起,沿著牆壁向上伸長,將避難所變成了綠色天地。
養母笑著親了親艾梅莉婭,阻止她浪費魔力。
突然間,她倆的笑容都凝固了。透過牆上的小口,母女倆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邊有一隊精靈經過。領頭者顯然是個貴族,他漠然看了看避難所裏的情況,沒說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水幕中,艾梅莉婭眼裏噙滿了淚水。而在現實中的艾梅莉婭,則突然尖叫一聲:“別再看了!停止!”
影像破碎,水幕轟然炸開,水花四濺。
雅克急忙扶住銀月精靈:“怎麽了?怎麽了?那家夥是誰?”
隱隱地,他知道出了什麽事了。“轉瞬回現”能夠顯示出最深刻的記憶,問題是,這最深刻的記憶不見得是愉快的。
艾梅莉婭攥緊拳頭,默然半晌,才冷冷地道:“那見死不救的精靈,就是我的血緣之父。明明知道我們一家人已經陷入絕境,他就是見死不救!結果,在那場遷徙中,我母親不幸死於魔獸之手,父親也魔力全失,到達遷徙地後不久,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沉默了一會,雅克才乾咳一聲:“再來!第一次用這魔法,難免失手!再來一次!你好好想些愉快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