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士兵下了毒手,前排的流民猶如炸鍋一般奔逃,但後麵的人們仍舊奮力向前擠,人潮登時撞成一團,哀號連天,更可怕的是,後方狙擊的士兵們仍在射箭!
“畜生!”雅克又驚又怒,他自問也算心狠手辣,但還是被眼前的暴行給嚇著了!桑德老爹說得果然沒錯,在這個國度,暴力本身就是法律!
鐵索橋這邊,四人看得渾身冰冷,而那自由城邦居民紛紛喝罵起來,但再怎麽憤怒的喝罵都阻止不了帝國士兵罪行,死傷慘種的流民們則陷入了癲狂狀態,他們拚命奔逃、互相踐踏,濺得黑色的鐵橋上到處都是血色……
忽然間,士兵停止了攻擊,流民停止了奔逃,現場整個安靜下來,一股無邊的威壓,彌漫在天地間,就連地上躺著的傷者,也恐懼地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雅克仰望虛空,隻見一名黑袍法師毫無徵兆地現身,不由得苦笑──是他!在霧墟山脈“送”給他靈魂契約的那個家夥!此人的氣息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
“讓開。”如同秋葉飄落,黑袍法師落足橋頭,緩緩走到紅袍軍官前。
“去死吧!”紅袍軍官鼓足勇氣一刀砍下,黑袍法師麵不改色,肩上的骷髏鳥一口灰色吐息噴出。
隻見持刀的手瞬間腐蝕見骨,紅袍軍官恐懼地連連後退,可怕的是,他根本沒感到一絲痛苦。
“不關我事!是上邊的命令!不關我事……不能怪我……”紅袍軍官狂亂地擺著完好的另一隻手。
“真沒用。”梳理著自己的骨翼,骷髏鳥懶洋洋地評論,“一點都不好玩。”
黑袍法師揮揮手,霎時,紅袍軍官的血肉盡數脫離骨骼,骨架飛入湍急的河水,“軍令,不是泯滅人性的藉口。”
“饒命!饒命!我家裏還有七十歲的老母親……”扔掉手中的“天朝樂土”旗跪下,黃須軍官恐懼地顫抖。
“你的受害者,同樣也有親人。”黑袍法師仍是不疾不徐,黃須軍官的身體轉眼潰散成灰。
下一個麵對法師的是一名高個士兵,手中仍張滿了弓,呆呆地站著。
“你──七條人命。”輕柔的聲音滑過,士兵終於驚醒過來,扔掉長弓,狂亂地擺著手,“我隻是聽命!不、不、不!我是被迫的!如果我不動手,長官就會治我的罪……”
討饒倏然中斷,如同黃須軍官一樣,那士兵瞬間潰散成灰,“當你受到邪惡的威脅時,協助邪惡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黑袍法師說著揮了揮手,橋頭的木障悄然倒塌,固守在岸邊的百餘士兵頓時委頓倒地,但總算還有氣在。
“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教皇,人人有追求自由的權利。”越過地上的犧牲者,那溫和的精神波動依舊不疾不徐,“不論是國家還是神權,都無權拘束別人的身體與精神!”
眾目睽睽下,隻見法師化為虛影,沒有煙、沒有火也沒有什麽旋風,黑色的身影瞬間原地消失。
靜默了一陣,不知誰先發了聲喊,士兵們登時一哄而散。
──沒有人阻擋他們了!聚集在鐵橋旁的流民們終於明白過來,黑壓壓的人流霎時湧過鐵索橋,守候在對岸的自由城邦的居民,熱情地歡迎這些難民。
雅克視而不見,隻是盯著黑袍法師消失的地方發愣。
“正義,居然要靠死靈法師來實現。”菲琳娜輕聲歎息。
“別管那麽多了!趁現在這好機會!”昆特斷然道,“等那些人過完橋,我們就趁亂潛過去!”
然而,事情就是那麽不如意,人流剛剛湧過鐵索橋,新的麻煩又來了。
“愚民!叛國者死、叛教者亡!”隆隆的聲音自空中傳來,分不清是男是女。
雅克四人抬頭一看,隻見空中多了兩個長著翅膀的家夥,而在地上,又有百餘帝國士兵蜂擁而來。
“是風暴女神的天使。”菲琳娜低聲說道:“似乎是高階天使。”
“天使?更像是『鳥人』。”雅克冷哼了一聲。
在鏡魅的記憶中見識過“悍天使”的德行後,他實在難以對所謂的天使懷有好感,再說,在晨曦諸神中,風暴女神的名聲算得上是最差的一個。
雅克不屑地撇嘴,眼見兩名“鳥人”撇下停在橋頭的帝國士兵,直接飛到依雲城上空,揮動手中長劍。霎時,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陣陣吹襲,鐵索橋下的河水也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