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雨搖了搖頭：“不值當為這麼個人置氣。還累了名聲。我既說要接她出來，自然就有接她出來的道理。她想爬床，是想過錦衣玉食使奴喚婢高人一等的日子。那要處罰她，青樓不是好地方。一戶人口眾多的農家才是她最合適的歸宿。一來保全了她女子的名節。二來也免去了她能在人群之中說我悍妒，說你殘暴。沒得為了這麼個奴才惹來閑言。而我把她接出來，再找一個人家給嫁了。那將來她即便再說什麼，也不會有人聽。我這是全了名節毀了奢望。算不得惡毒，但對她而言也該是狠的了。”
見蘇心雨不是要把人給弄回來。上官麟長出了一口氣：“你想的周到。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總之這府裏是不能再有這樣的人出現了。索性金雀金鶯和虎丫在，又不用人近身伺候，也不用再買人回來了。”
蘇心雨點頭：“嗯。這倒是真的。說起來。你方才是不是擔心我把那妹喜弄回王府？”
上官麟親了親妻子的耳朵：“可不麼。嚇我一跳。還以為你真的氣我了呢。”
“我氣你做什麼。給自己找不痛快麼？何況我哪裏是那麼不講道理又沒有腦子的人。是你的錯，你就是跪地求饒我也不會原諒。但不是你的錯，別人說什麼我也不會懷疑你半分。這是我的原則。”
上官麟是真的很感激：“這全天下，隻有你一個人會如此信任於我。”
蘇心雨笑道：“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也是這麼相信我嗎？更何況若是連夫妻之間的信任都沒有，那又談和對其他人的信任。這事兒也是因為府裏的人不熟悉咱們，所以才會有人想錯了心思。但也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了，七哥沒說什麼吧？錦兒有沒有受影響？”
“七哥能說什麼。他見我立刻就把人給都處置了，還發賣了所有丫鬟婆子，勸了我兩句。倒是錦兒顯然很生氣。也同我說，身邊不要有丫鬟伺候了。而且理由是他都十歲了，早就過了男女分席的年紀，就該有些規矩。”
蘇心雨笑了：“那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就說。讓他等你回來問你。這府內的事情，自然都該由王妃來處置了。”
“錦兒這孩子比一般孩子的心思要重一些。雖然你我也有些責任，沒少跟他說咱們淩王府在朝堂上的地位和將來可能要麵臨的麻煩。他這麼大點兒就已經要算計平衡之術。所以一旦有了他的想法，就必然是有道理。何況錦兒的院子也的確是要謹慎小心。他是皇上親封的淩王世子，跟哪家王爺自己請封的還不一樣。雖然皇上皇後還有母後都答應了咱們，要讓錦兒的婚事自己做主。可是以他的地位，那些個塞不進你後院兒的人過幾年打他的主意也是必然的。早一些有警醒也是好的。免得到時候出麻煩。”
“嗯。孩子都有了自己想法，我這個當父親的哪裏還能阻攔。何況別人我不管。但是我上官麟的子孫必須要跟我一樣。要娶妻就要娶愛妻。一輩子就隻有對方相互扶持相互敬愛。三妻四妾在我這一支是不允許的。我也想了。等過陣子，我自己立家訓。這些都是要寫在家訓上才行。”
蘇心雨道：“其實這麼做顯得有點兒不近人情。但是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在這個世道下，若是沒有絕對的權利和家人的支持，想要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何其艱苦。但錦兒應當是會明白隻有一夫一妻生活是多安寧的。可是咱家吉兒……那真是博愛得很。在京城的時候，看到小愛嚷嚷著要娶回家做小媳婦兒。之前看到周有喜，也兩眼發放光。這小子雖然大多時候怕我教訓他。但是他還是更聽你的話。這事兒的教育就交給你了。我也不求別的。他隻要別變成一個花花公子，還是始亂終棄那種就行了。”
上官麟被逗笑了：“咱們倆怎麼可能會養出那樣的兒子。你放心吧。吉兒心裏有數著呢。”
蘇心雨聳了下肩膀：“我可不信他有數。他心裏除了練功漂亮小姐姐小妹妹就是吃大雞腿。對了。還有寫字，下個月他就滿六歲了。那個字，你快上點兒心吧。”
其實上官吉的字並不難看。但難就難在這孩子在這方麵格外任性，每一個字都挺好看的，但是通篇放到一起，一定寫的這一個那一個，說是裏出外進一點兒都不過。一開始太傅們還以為是這位十六爺是故意氣他們。直到幾個月後才知道，這小子在家也這麼寫。為這個，已經有好幾個太傅找過上官麟了，說是一定要好好規範一下上官吉的書寫格式。可是到現在，他這個當爹的也沒有付諸實行。
這次聽自家王妃一說，上官麟趕緊應承：“好。我明日開始，每日拘著他一定要按照格子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