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桐是真心喜歡蘇心雨。這個丫頭雖然跟自己沒有半分血緣關係。將來最多也就是妯娌。但她卻覺得跟蘇心雨在一起交流,比同自家的親姐妹更舒心順意。而且蘇心雨的確是太能幫忙了。無論是對皇帝還是對自己,都是可用之才,所以她是真心不希望太後做出些什麼傷害到蘇心雨。“你能不把我們當外人,這我就放心了。等到再過半年,就可以為你和五弟操持婚事了。這事情我已經攬了下來,有什麼想要的,你直接跟我說就是。”
皇後跟自己聊天以“我”自稱,蘇心雨不是不知道原因的。她也感念皇後的用心,所以這陣子,她也準備了不少好東西今日給皇後帶了過來。方才在錦鳳殿她沒說明,這會兒隻有她們倆人聊天,蘇心雨才小聲道:“娘娘,今兒我送您的那幾樣香膏,塗在身上不但可以讓肌膚滑嫩白皙,還有沁人心脾的香氣。”
雖然話說的很正常,可是皇後隻聽蘇心雨這壓低了的聲音,就知道真正意義是什麼了。她臉麵一紅,倒也沒有太害臊:“心雨啊,你醫術了得,這我知道。可是我與皇上成婚多年卻未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這是我如今最大的憾事。太醫們說我身強體健,隻是時機問題。可我總覺得是自己身子骨兒又問題。你不如改日給我瞧瞧?”
“其實您隻要常喝我給您的各種花果茶,就能改善體質。那些都是調理女子身體的好材料製成的。不過過了十五,我再入宮給您仔細診脈。”反正也不是救命的大事,過年期間為了避諱,她也不能來給皇後診病就是了。
到了康華宮。韶福離老遠就迎了過來。叩見了皇後,又拜見了昭英郡主。這會兒太後宮裏已經有不少皇親國戚家的女子們都在了。聽到皇後和昭英郡主到,大家夥兒都起了身。
皇後和蘇心雨進入正殿,先是給太後見了禮,而後那些命婦小姐們則給皇後見了禮。而品階不如蘇心雨的女子們,還要再給昭英郡主問安。
就皇家這些規矩,品階之間的等級森嚴。光是來來回回的見禮都用了幾分鍾的時間,著實是繁瑣得很。
太後自蘇心雨進來到現在,臉上的笑容就沒再出現過。雖然因為有皇後的關係,她不能讓蘇心雨跪著,但表情上也帶出了不喜。
那些命婦和皇親國戚家的小姐還有幾個後宮的妃子都是最會看眼色的。見太後不待見昭英郡主,這些人也就心裏有了數。要說所有女子都覺得蘇心雨是值得敬佩,讓人羨慕的,那是胡扯。許多時候,對女子的束縛,最有力的那根繩索,正是已經被束縛著的女人們。蘇心雨的與眾不同特立獨行在這些女子眼中就是傷風敗俗不守婦道的代名詞。也就是皇上皇後和淩王的縱容和喜愛,讓她們不敢置喙。
而且有多少人都盯著淩王妃的這個位置。蘇心雨這種村野間長大的女人,即便後來證明血統高貴,卻也不過是飛上枝頭的野雞罷了。跟她們這些自幼深宅大院受大家教育長大的名門千金如何能比?如此見到太後對蘇心雨不喜,她們也就有了能安慰自己,也是給自己一線希望的機會。
昭王的正妃齊斕等到皇後跟大家寒暄過幾句之後,便笑嗬嗬的問蘇心雨:“聽聞郡主的生父目前重傷在身,不知郡主這個做女兒的,可有去探望一番?”
這話說出來實在是無理至極。但凡是京中人沒有不知道蘇心雨和蘇元和先把周中謹和袁家告上了衙門,而後才有的這一係列,包括右相丟官罷職永禁天牢的事。她這麼問,儼然就是在說蘇心雨大逆不道以子告父。
在這個時代的民風裏,對孝道是極其看重的。如果蘇心雨認一下個忤逆不孝的罪名,那麼她將來即便可以順利嫁入王府,也會是上官麟的一大汙點。這也是為什麼之前事情剛出來的時候,百姓間還有人覺得蘇心雨不對的原因。可是事情的實情已經人盡皆知,昭王妃還要這麼說話,就是挑釁了。
皇後有些擔心的看向蘇心雨。但蘇心雨卻是微微一笑:“昭王妃說得哪裏話來?當年的丫頭已死,血肉早已歸還。如今活下來的蘇心雨是蘇家之孫,是娘親將我撫養長大,是我的一眾幹親教導我為人。我幼年時,我們孤兒寡母沒少被人嘲笑,如今我與娘親認祖歸宗回到了蘇家,我也已經成年,卻沒想到還有人會以我的身世出言嘲諷。敢問昭王妃,若愚孝殺母仇人為父,又拿什麼來孝順含辛茹苦的娘親?在座各位,多是已為母之人,更都是將來要為母之人。是否也願意讓自己的兒女對自己棄之不顧,不理不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