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雨看到焦老頭兒,笑嗬嗬的示意他坐下。“焦老,您有事兒嗎?”
焦老頭兒開門見山:“主人。這幾日您每天說不上幾句話。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心中憂慮?”
蘇心雨這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隨後她笑了:“對不住了。我這一忙完望江那邊的事情,就想著怎麼回去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您也知道。我肯定是要進京生活的。海安那邊宅子裏的人我不能都帶走,那邊畢竟是我的家,我一手經營出來的,所以我這幾天都是在斟酌這件事。”
焦老頭兒這才放心:“原來是這樣。是我多慮了。”
蘇心雨笑道:“其實還有關於我要進京的事情,也是有很多要考量的事情。焦老,您見多識廣,正好給我一些意見。您說除了吃食,還有什麼買賣可以做?不違法,不涉及到侵犯皇權,但又能讓自己有所保障。”
焦老頭兒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蘇心雨冷不丁這麼一問,他還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主人是想,做一些能夠自保的營生?”
蘇心雨點頭:“對。您也知道,淩哥是太後的親兒子,我與他的婚事,太後肯定不會滿意。雖說我也是國公之後,但到底跟一國親王太後親子有差距。所以我得為自己想個辦法,讓自己成為不可或缺的人。”
焦老頭兒微微皺起眉頭:“可是我見王爺並不在意這些。”
蘇心雨搖了搖頭:“他當然不在意。在意的人是我。我從不是願意低人一等的人。而且夫妻之間,我認為一定要平等才可以長久。再說了,我也不能一味的都讓他來護著我。那我不是成累贅了?而且一個女人如果沒有自立自主的資本,時間久了,夫妻之間還能不能同新婚時一般美好就是兩可之間了。時間越長,變化就越大。習慣也好,膩了也好,這些都是托詞,最要緊的是看自己如何經營。隻要我有本事,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說到這裏,蘇心雨歎了口氣:“我以前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要為這些思慮。可是這世上,對女子太多束縛,要女子遵守的規矩太多。我不想遵守,就得有自己的手段。有時候想想就覺得很累。但是又總想著,我一定可以做到,也必須要做到。我身邊還有那麼多女子在看著。我救回來的那些姑娘是我給了她們堅強的希望,如果我自己做不到自己當初說的那樣,那毀的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人生。給人希望又親手毀滅,是很缺德的事情吧。”
焦老頭兒從來沒有聽任何一個女子說過這樣的言論。他是個男人,自然也更喜歡這個世道對男子的優容,可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被世俗壓迫過的人。親生兒子都能背叛,夫妻之間又算得了什麼?所以他完全能理解蘇心雨說的話。而且蘇心雨最後說的這幾句,正中他的憂慮。他最寶貝的是他的孫女,若是主人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那可不就是給了孫女一個可以自立自強的榜樣?他焦家的子孫,即便是女孩兒,也不應該是那種任由男子欺淩而忍氣吞聲的小婦人。
於是焦老頭兒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了這樣一個提議:“我覺得,鏢行可以考慮。”
蘇心雨想了一下“鏢行”是什麼,隨後就亮了眼睛:“您這真的是好主意!正好南北貨物需要運輸,走鏢實在是不錯的選擇。”
焦老頭兒繼續說:“是的。而且穿州過府,鏢師也多會跟賊匪打交道。王爺若是日後不能及時退隱,說不定這些線索也會給他帶來方便。”
蘇心雨連日來思考的事情終於有了一個大方向。整個人的情緒都跟著為之一振。“對!實在是太對了!但是這真的可以作為資本嗎?”
焦老頭兒思考了一下措辭,這麼跟蘇心雨說道:“一兩家鏢局自然沒什麼威懾力。可是若蘇家鏢局可以開遍全國呢?”
暢想了一下那樣的未來,蘇心雨打了個寒顫:“不會被皇帝疑心要造反?”
“那就要看如何運作了。王爺的雜貨行開遍全大燕,難道皇帝就不會忌憚了嗎?其實不然。消息靈通作用之大,不會有人比皇帝更清楚。試想一個王爺知道全天下的事,而皇帝卻不清楚。這對王爺來說不危險嗎?自然並不。可是王爺總有辦法往皇帝對這個放心。隻要能為皇帝所用,適時的解決掉他的疑心。做好一張可以讓皇帝得心應手的網,不就好了?到底您也不是要跟皇帝作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