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地正好跟劉氏家的地挨著,所以宋氏看到丫頭受傷了,趕緊跑過來。“誒呦我的小可憐兒,怎麼紮了這麼多草刺兒。你這小手嫩的,是不該弄這些東西。狗子,你趕緊帶丫頭回去找你爺爺,把手清洗幹淨之後上藥。不然就真的不能繡花寫字了。”
劉氏這會兒也發現這邊有事情,趕緊過來一看,可把她心疼壞了。“小祖宗誒。你還是聽七奶奶的話,趕緊回去幫你娘做一些家務事就好了。這地裏的活哪是你能幹的。這要是把手弄粗糙了還得到。那就沒法子繡花寫字了。”
說實話,蘇心雨不是沒幹過農活。但她也沒幹過幾次,還都是他爸在前麵操作,她幹的跟自己現在幹的沒什麼區別。但之前她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總不會讓自己受傷。可現在不一樣,她再仔細也避免不了這些磕碰。長繭子變粗糙這些對有靈泉的他來說是不可能的。但看現在的情況,這些大人是不會讓自己繼續了。“隻是有一點點疼。”
劉氏才不管那麼多。“有一點疼也是疼。算了,我帶你去包紮一下手吧。”
宋氏忙道:“您快去吧。地裏的活計有我給您看著。”
劉氏點頭:“大家夥兒也都是熟人,幫忙照應一下就行。那你們先忙著。我帶孩子先回去了。”
蘇心雨跟在劉氏身邊,無奈的說:“七奶奶,我真的沒事。狗子哥手上都有口子了,他都沒去上藥。”
劉氏皺眉:“他是個男娃子,將來是要頂門立戶過日子的。本來他家裏的地就要他們哥兒倆繼承,他不早早學會怎麼能行。可你不一樣,你是女孩子,又是舉人老爺的嫡長女。可不是做農婦的。這些活計本身就不需要你去做。我帶你下田,不是為了讓你知道這農活怎麼做的。是為了讓你分五穀懂勞作,這樣將來理家的時候,也不會被人哄騙。可不是讓你真的下手去幹粗活的。”
雖然女子的生活仍舊是被束縛著,但在這個世界,男人如果不幹活而是要女人養活,那可是比打臉罵娘還丟人的事情。不過在蘇心雨覺得,丫頭的爹也差不了多少。之前就是啃老,往後恐怕真的要靠她娘賣繡品賺錢了。畢竟周大郎兩口子已經跟周田和吳氏說了,周石頭都到了議親的年紀,他們得攢幾個錢給兒子娶媳婦了。這個理由那老兩口子自然是沒辦法反駁。所以每個月周田能拿到的錢自然也少了。這時候娘可以交錢過去,他們定然不會放鬆。
想到這些,蘇心雨的心情就不順當。“七奶奶,您說,我將來能不能自己賺很多錢?”
劉氏愣了一下,隨後大笑:“傻丫頭。這哪裏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女子除了繡工之外,就隻能去後宅給旁人家做仆人廚娘。你一個未來的官家小姐,隻盼著你爹能做一個大官,將來找一個好丈夫罷了。”
蘇心雨本能地皺了下眉頭:“可是丫頭也有很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劉氏歎了口氣,摸了摸丫頭的頭頂:“咱們做女人的,到最後就隻能相夫教子,哪裏還能有更多的奢求。隻盼望能有一個知心知情的丈夫,那這一生就算圓滿了大半。再有一個體貼孝順的孩子,便完美了。”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樣將感情當作最重要的事情啊。女人又不是隻依附愛情和婚姻才能呼吸。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並不能對劉氏說。不是她不懂,而是沒有辦法去懂。於是蘇心雨隻能選擇了閉嘴。
劉氏俯身把蘇心雨抱了起來。“丫頭,七奶奶知道你有很多新鮮的想法。也知道你不願意再回到你爺爺奶奶那邊受氣。更知道你想讓你娘能揚眉吐氣的做人。但這一切都是不能違背常理的。一旦逾越,結果就是滅頂之災。”
蘇心雨很驚訝,聽劉氏這麼說,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被看穿了。但轉瞬她就又覺得不會。於是她做了一個小小的試探。“七奶奶,丫頭隻是害怕。那次丫頭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飄到空中,看到娘被他們打得渾身是血。丫頭害怕。”
劉氏趕緊捂住了蘇心雨的嘴。心中也驚懼非常。“這話不能在外麵說。切記,也不能對第三個人講。”
蘇心雨一看便知,其實劉氏也不完全不信丫頭曾經斷過氣。不過既然明明如此還是這麼的疼愛自己,處處保護自己和娘,這份用心就更是難能可貴了。“七奶奶您放心。丫頭都懂得。不會給您和娘,還有我自己惹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