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蘇老夫妻的墳頭並不高，看起來也很幹淨整齊，並沒有滿是荒草的樣子。在這山地上，有不少墳包都長滿了草，就算是到了冬天也有枯黃的草葉。光是看這個，蘇文竹夫妻還算是有心，至少還懂得經常來打掃一下父母的墳。
蘇文蘭帶著丫頭給爹娘磕頭。雖然沒有帶貢品，也沒有元寶蠟燭和香，但情況是這樣，心意到了也是好的。
蘇心雨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在蘇氏的描述裏，墳墓裏的兩位老人家對她是極好的。家裏有什麼重活累活都不讓她去做，家裏有一口肉也要給她一半，另外一半給她哥哥，從來不會因為她是女孩兒就苛待半分。因此對兩位老人，蘇心雨就當成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和上輩子的姥姥姥爺一起磕頭了。“姥姥姥爺，丫頭來給您二位磕頭了！請一定要在天上保佑娘和丫頭，以後過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沒有人欺負我們！”
今天這半天的時間，蘇文蘭心裏的感悟和醒悟比過去幾年都多。大概是想通了，說什麼也不能再為了別人委屈自己的女兒，所以回去的路上，腰板都拔得比平時直得多。
兩界村的人看到蘇氏回來，好像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本來就是十裏八村兒最漂亮的人物，現在再多了一些自信，自然更惹人注目了。而且今天還有不少村子裏嫁出去的女兒帶姑爺回來拜年。那些外村的男人看到蘇氏，不熟悉的都在那裏問，這是誰家的小媳婦兒，怎麼以前沒見到過。看孩子都這麼大了，總不會是剛搬來的吧？
有注意到的，自然就有那嘴碎叨咕的。“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是我們村而周舉人的娘子。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裏照顧長輩和孩子，自然是很少人看到。今兒要不是回娘家拜年，估計你們也瞧不見呢。”
“呦？這個時間回來，是在娘家沒吃飯吧？舉人家這麼大規矩呢？”
“嗨！哪兒有這麼大規矩。你們別看是舉人娘子。但受欺負著呢。娘家那個嫂子就是個潑婦，準是沒給好臉色。”
“不能吧？那是舉人娘子呢。”
“有什麼不能的？你們是不知道那趙氏的嘴臉。嘖，不說也罷，整個一個混不吝。不過她這個婆家嫂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把她們娘兒倆都逼到周家七婆子那裏住去了。”
“就那個有貞節牌坊的七嬸子？”
“可不。不過那七婆子倒是對這母女真好。尤其是對那小丫頭，真是當了親孫女。也是這丫頭是個伶俐的。這半年多在她那邊住，教的比縣城裏上學堂的小子認字都多。到底是舉人的女兒，就是比旁人家的強。將來也是要嫁入高門的。”
蘇心雨的耳裏因為空間裏靈力的滋養十分敏銳。這一點她上輩子就知道如何控製和運用了。方才偷偷聽了那些人的聊天，效果倒還算不錯。等回到劉氏家大門口，聽到院子裏有聲音。她才開口：“娘，今天的事，要跟七奶奶說嗎？”
劉氏聽到門外是丫頭的聲音，還是這句話，立刻打開大門。“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快回屋，這麼冷凍的天兒！”
回到廳堂，劉氏趕緊問：“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兒？說吧。別想著隱瞞。”
劉氏本來是不打算說的，但是一路上都在想著哥嫂那邊的事情。倒是叮囑丫頭的事情給忘記了。方才女兒問，她還想著說先不告訴七嬸兒。可偏偏被聽到了。也罷了，雖然她們這邊，村子和村子之間除了嫁娶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往來，但也正因為有這些婚喪嫁娶，有些消息還是彼此知道的。就是自己在周家被欺負的事情，蘇家村的人誰不知道？隻不過是沒有人願意為自己說一個字而已。但今天的事也勢必會傳回來，先跟七嬸兒說，也是應該的。
於是蘇文蘭就把今天在娘家的遭遇告訴了劉氏。劉氏一聽氣得直拍桌子！“糟蹋了咱家的雞和肉啊！不過今天你做得不錯，雖然糟蹋點兒東西，但沒輸了氣勢。咱們女人就是要給自己打腰提氣，自己硬氣才能不受欺負。”
聽劉氏這麼說，蘇文蘭長出了一口氣。“您不怪我就好。”
劉氏笑道：“我怪你做什麼？就那兩隻雞一條肉才值雞個錢兒？這是丫頭把那手帕給留下來了。不然平白給了那個惡婆娘糟蹋。那帕子賣出去，能買幾隻雞了，咱們這得慶幸才對。丫頭，晚上七奶奶給你做糖餅，咱不哭不害怕了啊！”
蘇心雨笑眯眯的點頭：“嗯！七奶奶做的糖餅最好吃了。啊對了！丫頭還藏了好多幹花瓣，放到糖餅裏一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