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家老爺子是一個憨厚老實的。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可周田給他鞠躬道歉，他就不知道怎麼發火好了。不過他是個好脾氣的，他小兒子卻是村子裏脾氣最爆的。不等他爹開口。他直接就說：“我娘現在還沒醒呢，你就想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完事兒了？門兒都沒有！我也不跟你廢話！今天我一定要去報官！我要看看這舉人老爺家的大嫂如此囂張，到底是有什麼仰仗！是不是當了舉人就可以沒有王法了！”
張老三這話可是夠狠的。如果這事兒真的告上了衙門，對周三郎將來的仕途可就有大影響的。一個人還沒當官家裏人就如此橫行霸道，若是委以重任，那還不要殺人放火了？所以周田這下是真的害怕了。張老三跟其他人可不一樣，這人向來橫得厲害，自己要是不服軟到讓他消氣兒，他真能去告官。
於是周田咬了咬牙，到了張老三麵前深鞠了一躬：“張三弟，老哥哥在這裏給你們賠禮道歉了！你看我們拿多少銀子都行，隻要能把嬸子給治好。讓你們爺幾個把氣消了，怎麼都行！咱們這都是一個村而裏住著，真要是因為這個告了官，對村子的名聲也不好。”
如果隻有前半句，張老三說不準就能消點兒氣。可偏偏周田說了最後一句，張老三一聽就品出味兒來了。“呦喝？這還是想拿村兒裏的老少爺們兒來要挾我們老張家啊？怎麼，因為村裏的名聲不能損，我們家就得忍氣吞聲忍你們老周家欺負了唄？村長，你們周家人是這個意思？我告訴你們！我們不在乎！大不了舉家搬遷，換個地方照樣過好日子！遠離你們這群仗勢欺人的，日子還過得更好呢！”
這話就太重了。村長恨得瞪了周田一眼。“老三，他不是那意思。你別多想。這事兒怎麼都是周田家不對。他們賠禮道歉賠錢給嬸子治病是應該的。你就說，想怎麼解氣怎麼來。我絕對不攔著！”
這時候周家的族長過來了。也算是老周家目前輩分最大的，雖然年紀沒有六叔公大，但六叔公還得叫他一聲小叔。像是蘇心雨現在得叫人家老祖兒。蘇氏要叫祖爺爺的。
周族長也是一個頭幾個大，最近老周家的人因為周田家虐待蘇氏母女的事情丟人都丟大了。本來周田家的周三郎考上了舉人是他們周家所有人的榮耀。可如今這榮耀上愣是被糊上了幾層爛泥，你是撕下來舍不得，不撕還寒磣人。
“小三啊。這事兒是我們周家不對。老頭子在這裏也給你們賠不是了。這樣你看行不行。這個王氏實在是個攪禍精，本來是應該休了她這種妒婦悍婦的。可她好歹給我們老周家生了孫子，要是真休了也說不過去。這樣，讓她在祠堂思過半年，再讓周大郎這半年也每日給你家挑水送柴。你看你看咋樣？”
張老三也不一定非要去報官，他隻是看不得老周家的人仗著出了個舉人就高人一等的嘴臉。而且每次都想不了了之。上次丫頭都差點兒死了，他們也沒有給個說法。這次換成自己親娘了。他可不是那好惹的。不過周族長的話他還是滿意的。“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饒人的。既然周族長這麼說，也不是不行。不過前提是我娘的傷勢能好。如果我娘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這事兒我可不會善罷甘休。還有，我娘的一切醫藥費用你們老周家的人得負責到底。”
周族長趕緊應承。而後就想讓大家散去。不過這時候，田郎中從老張家出來了。“周族長，您先慢一步走。”
周族長立刻就一位是張老太太有什麼不好了。他趕緊停了腳步。“田郎中，您說。”
田郎中滿臉憤怒：“我就想問問，丫頭你們老周家還要不要，還認不認。若是不要，我家裏不缺一個孩子的飯吃。我收養來當親孫女養活得了！何必留到你們家等死呢？”
周族長這才想起還有丫頭這件事呢。他心中更恨王氏：“田郎中，丫頭的情況怎麼樣了？”
田郎中冷笑：“怎麼樣了？她上次就被王氏打的差點兒斷了氣。好不容易這一個來月修養有了點兒氣色。這下可好，被王氏又打的就剩下一口氣了。方才大家也都看到了。丫頭那臉腫的都沒孩子模樣了。滿臉滿身都是血。怎麼，你們老周家的人就這麼看不上一個女娃子？你們可別忘了，誰都是娘生的。哪家的娘不是女子？”
周族長尷尬不已。“田郎中，這是王氏一人所為，跟我們周家其他人可沒有關係。”要是認下來，那以後他們老周家的人可就都娶不到媳婦了。
“既然是王氏所為，那這個王氏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是個郎中，按理說沒資格管你們家的家務事。但丫頭叫我一聲田爺爺，我就不能什麼都不理。更何況這村子裏的人有病有災都得找我。每個人都跟我有關係。我不能再讓人這麼虐待她。周族長，村長。這麼說吧，你們誰也沒辦法保證王氏以後不再這麼打丫頭。那為了丫頭的命，就得讓她們分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