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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的黃龍府大街上,風塵仆仆的完顏宗達來不及歇息片刻,縱馬朝著自己家中疾馳而去。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父親已經出事,一會想到馬上就可見到年邁的父親,一會又想自己立下如此功勞,完顏亶再也沒有理由阻止他與康妮見麵了,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微笑,全然沒有顧及到迎麵而來的數騎快馬。
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跑在前麵的快騎突然伸出一杆馬鞭,照準他的腦袋就是一鞭。
聽到腦後風響,完顏宗達下意識往馬背上一伏,那鞭貼著頭皮一卷而過。
也許因為用力過猛,使鞭的人身子一扭,差點載下馬來。
這人家將裝扮,也許平日裏狗仗人勢,作威作福慣了,哪裏肯吃如此啞巴虧?拔轉馬頭追趕上來。
完顏宗達無緣無故遭人襲擊,本也窩了一肚子火,見他追來,幹脆掉頭等著。
那人見完顏宗達不但不跑,反而掉過頭來挑釁,怒氣更盛,不由分說舉鞭又打。
完顏宗達神情冷漠,待鞭擊到麵前,猿臂輕舒,早將鞭梢抓在手中。
那人吃了一驚,回手便奪,哪知使盡吃奶的力氣,完顏宗達卻端坐著一動不動,宛如沒事一般。
那人才知根本不是人家對手,剛要撒手,完顏宗達卻鬆了馬鞭,那人收力不及,“哎呀”一聲連人帶鞭一塊滾落在地。
“好個毛賊,見了王駕不但不躲,還敢出手傷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同行中,又有兩人跑來幫忙,不過,這兩人手中不再是鞭,而是磨得發亮的刀。
完顏宗達依然端坐馬上,心裏道:“我倒要看看,什麼王府的家將,竟敢在皇宮正前大街如此囂張。”
眼看雙方就要發生流血衝突,一名五十出頭的精悍老者越眾而出,看見完顏宗達,“咦”了一聲,對手下喝道:“住手,耍橫也不看看對方是誰麼?”
這人聲音雄渾,一字一句間竟有一股無可比擬的威嚴。
過來幫忙的兩人聽了,趕緊勒住馬頭。
老者道:“前麵可是賢弟完顏宗達?”
完顏宗達定睛一看,這人居然是大金三軍總帥兀朮。
兀朮漢名完顏宗弼,是大金開國皇帝阿骨打的第四子,此人武功不錯,也頗有謀略,早先便是大金主將之一,二代皇帝吳乞買駕崩後,正是他的一力主張,致使吳乞買之子蒲盧虎功敗垂成,將皇位讓給了阿骨打嫡長孫完顏亶,他也因功取代撻懶成為大金三軍統帥,一年前更是因為成功阻止了蒲盧虎與撻懶的陰謀篡位而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越國王。
兀朮十分狡猾,雖然殺了蒲盧虎和諸多幫凶,卻獨獨留下了主謀撻懶的命,按他的說法是因撻懶輩分太高,加之曾為大金立下無數功勞,力主免了他一死。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懂,他之所以不殺撻懶,完全是忌憚他的兩個兒子。
一個是武功極高、早年離家出走的完顏宗達,另一個便是偷走了大金五十六寨防禦圖逃到蒙古人地盤的花都郎君。
五十六寨是大金北疆命門所在,一旦讓蒙古人突破,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撻懶不過是他用來要挾和牽製他們的棋子而已。
隻是完顏宗達剛從中原回來,隻知由於兀朮的力諫才得以保住父親的命,因此對於這位堂兄並無太大惡意,抱拳施了一禮,道:“宗達見過四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