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放棄屋簷上的高來高去,開始在弄堂小巷竄梭。
曹州原本就是高樓林立的繁華城市,金兵來後,大肆燒殺搶掠,致使一些殘簷斷壁塌陷下來,阻塞了不少通道,而宋軍多是臨時征集來的百姓,真正會武功的寥寥無幾,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愈去愈遠,卻又無可奈何。
擺脫宋軍後,他們很快找到一幢位於深巷中的小樓,居高臨下,不但可以觀察到附近街麵的動靜,而且周圍房屋眾多,非常容易脫身。
康妮擔心心上人的傷勢,一進屋便要察看他的的傷口。
完顏宗達道:“沒事,已經不疼了。”
說罷,抬了抬手臂,這一抬,卻一下怔住。
康妮知道有異,捋起他的衣袖湊近一看,那胳膊已經腫得大了一倍,觸之竟如炭火一般。
康妮的眼淚一下湧了上來,道:“還說沒事,都已腫成這樣了。”
說著,張嘴要替心上人吸毒。
完顏宗達急忙製止:“在沒弄清毒藥性質前,千萬不可用口吸。”
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道:“我這裏還有一些雪蠶散,有它在,什麼毒也不用怕的。”說罷,用口咬開瓶塞,灑了一些在傷口上。
雪蠶散果然不愧完顏家的祖傳聖藥,才一灑上,那傷口“嗤”的冒出一股青煙,接著流出令人作嘔的腥臭黑血。
完顏宗達臉色一變,道:“他奶奶的,想不到這毒如此厲害。”
康妮跟著嚇了一跳:“宗達哥哥的藥也解不了麼?”
完顏宗達道:“解是能解,不過,還得內服一些,否則可能解得不幹淨,留下後患,隻是這種藥內服時必須用酒化開,這個時候,卻上哪裏弄酒去?”
康妮道:“宋人雖然不像女真人好酒,多數人家還是存有酒水的,宗達哥哥在此稍等,我去附近尋些過來。”
說罷,開窗正要躍出,卻聽完顏宗達道:“妹子慢走,你去看看那張桌子上擺的是什麼?”
原來,兩人顧著躲避追兵,進屋後並沒多加打量,窗戶打開後,屋中頓時亮了許多,發現兩人身後有張床,床前有張桌子,桌上擺了幾碟菜和兩套酒具,最顯眼的便是桌子正中的酒壺。
康妮回過身去,捧起那壺搖了搖,道:“好像還有大半壺,不知還能不能喝?”
說著,對著壺嘴抿了一小口,歡喜道:“好像還不錯耶。”
一邊說一邊又抿了一口,這倒不是因為好酒,而是被人追了大半夜,早就渴壞了,況且北方人多數有喝酒驅寒的習慣,康妮雖是女子,卻也並不反感飲酒。
如此接連喝了兩三口,突然“啊”了一聲,趕緊放下。
完顏宗達被她嚇了一跳,道:“怎麼了?”
康妮臉上一紅,道:“我……我差點忘了你了。”說罷,將那酒壺遞到完顏宗達手上。
完顏宗達掀開壺蓋聞了聞,道:“是還不錯。”
說著,用指甲挑了一些雪蠶散放入壺中,蓋上蓋輕輕晃動起來。
不到一會,一種泌人心肺的清香慢慢彌散,很快掩蓋了那股腥臭氣息。
康妮道:“果然不愧是天下僅有的聖藥,這麼聞上一聞,也已讓人神清氣爽了。”
完顏宗達道:“越毒的藥聞起來越是誘人,雪蠶散號稱天下解毒聖藥,其實也是最毒的毒藥,因而用它解毒時,千萬得掌握好劑量,否則,此毒雖解,彼毒又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罷仰起脖子將那藥酒一口吞了下去。
直到這時,康妮懸著的心才稍稍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