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封又領他來到那位六爺桌前,駱英下拜敬酒,他六叔卻不動顏色,“少帥爺請起,老朽不會飲酒,還請少帥爺海涵。”韓封笑道:“英兒,別介意,你六叔就這個脾氣。這第六寶我先不說,你猜猜是啥。”

駱英看看六叔,不知從何猜起,忽然看見驚龍王爺的大旗立在他身旁,旁邊有小崽子把住旗杆,侍立在側。想起方才拜山父王讓他試自己的槍法,再一打量,便道:“是大槍麼?”

韓封道:“你果然聰明,一猜就中。快說說,你是怎麼猜著的?”駱英道:“我平時書聽得多,梁山好漢石秀扁擔裏不是暗藏長槍麼?六叔又姓楊,我就猜想父王這王旗旗杆裏不會也暗藏神槍罷?”楊六爺抬眼看看駱英,“少帥爺果然聰明,佩服佩服。”

韓封道:“你們爺倆就別這麼客氣了。老六,把你的寶貝大槍給英兒看看。”楊六爺道:“是。”接過王旗,旋轉下杆尾,慢慢抽出杆大槍來。駱英躬身行禮,雙手接過,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杆大槍槍杆色紅如血,光滑如鏡,入手沉重,係紅椆木所製;槍尖通體黝黑,竟似純玄鐵打造。‘若果真如此,那可是稀世珍品。’他父親駱雲走遍大江南北苦尋多年,想找根紅椆木做愛槍槍杆,也未能如願,槍尖也隻加了幾兩玄鐵而已。他卻有機會見識到紅椆玄鐵大槍,自然極是興奮,“六叔,這,是真紅椆木槍杆麼?!”

楊六爺淡淡的道:“槍是死的,人是活的。”韓封道:“你六叔是楊門之後,正宗嫡傳的楊家槍,連你爹都是他半個徒弟呢。”楊六爺躬身謙遜道:“三哥過獎,我跟駱大帥平輩論交,彼此切磋技藝罷了。孩子,你槍使的還不行啊,日後還要勤加練習。”駱英轉回頭問:“父王,我想拜六叔為師,”尚未說完,楊六爺便道:“王爺,楊家槍向來不外傳,就是在楊家也是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王爺恕罪。”駱英心道:‘那楊家將怎麼人人會使楊家槍?你不教就說不教唄。’楊六爺察言觀色,忙道:“不過老朽倒可以指點指點少帥爺那五家的槍法。”駱英依然失望,交還寶槍,再拜道謝。

韓江道:“那些都是老三他們的手下,就不用一一磕頭敬酒了。”駱英道:“是。”向兩邊作揖問好過,回身拾階而上坐到了父王身邊。韓江道:“兄弟們,英兒是駱大槍的兒子,也是我韓江半拉兒子,往後兩家合做一家,本王這把椅子早晚都是英兒來坐。從今兒晚上起,英兒就是驚龍山的小王爺,位尊權重,隻在本王一人之下,都聽見了麼?”眾人齊聲道:“聽見了,恭喜小王爺,賀喜小王爺。”

駱英拜倒謝父王恩典,又謝過眾人。韓江又道:“英兒,你畢竟初來乍到,父王若現在就把大元帥的金印交給你,兄弟們肯定不服,你那仨叔叔也不高興,這樣,你先到五叔手下做一名騎兵隊長,父王再把驚龍寶劍賜給你,你拿父王這把寶劍替父王衝鋒陷陣,殺敵立功,父王再慢慢提拔你,接劍。”駱英下拜接過驚龍寶劍,磕頭謝恩,眾人又是一番道賀。

酒過三巡,韓江忽道:“兄弟們,光喝悶酒沒啥意思,今兒是大年三十兒,本王請兄弟們看一出好戲,”向下邊一擺手,“押上來!”門外進來四個小崽子,抬著一副鬆木架子,上麵鐵釘釘著個披頭散發的婦人。駱英一看竟然是當日五叔追趕到他家門前的那個婦人,也即是父王的夫人。隻見她雙肩上那副銀鉤已經不在,露著慘白的肋骨。駱英忍不住問:“父王,二嬸娘—”

他還沒說完,韓江便怒吼道:“什麼二嬸娘,這個賤人配麼?”又問那婦人:“賤人,本王在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招是不招?”婦人卻如同沒聽見般,不加理睬。韓江大怒,一拍桌子,卻又沒發脾氣,“好,賤人,本王也請你你看出好戲。來人,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