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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十二點,唐沫下樓喝水,此時商家已經是寂靜一片,待到她喝完水把杯子洗了,忽然發現那扇窗戶透著光,這麼大冷天的,誰在那邊鬼鬼祟祟?
推開門拿著手電筒擁著大衣出門,雪地裏一抹身影拿著鏟子不知在找什麼。
看清楚是誰後,唐沫皺眉走過去問:“姐,這麼晚了你在找什麼東西?”
清優忙不迭地回:“戒指,兩枚。”
“裝在一個盒子裏。”她忽然對上唐沫的眼睛:“沫沫,你有沒有看見?”
唐沫搖搖頭,清優這麼焦急的模樣隻在當年秦紹失蹤那段期間有過。
脫下了胖胖的大衣,唐沫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也蹲下來找。
“我幫你找吧。”她調亮了手電筒對清優說:“我的視力很好啊,一定能盡快幫你找到。”
清優隻覺得身上一暖,蹲在地上看著她,整個身子整顆心都是暖的。
“沫沫,謝謝你。”
唐沫咧嘴一笑:“沒關係沒關係,不過要小點聲,要吵醒了他們我們就要被罵了。”
清優看著她穿得少,想把衣服脫了還給她:“還是你穿吧,你看你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唐沫抬手示意她不用,瞪圓了眼睛:“我都冬泳的還怕這點冷嗎?不怕!你穿吧,而且冷點可以加快速率啊。”
說完,唐沫果真摸到雪地裏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她趕緊把清優叫過去:“是不是這個?”
被掩埋在雪地裏的一塊石頭一樣的東西,掃開了雪,顯露紅色的絲絨盒子。
清優忙拿起來,難掩激動:“是,是這個。”
“沫沫,謝謝你!”
說完,清優趕緊打開了盒子。
唐沫期待地看著,她的笑瞬間消失,呆呆盯著盒子看:“戒指呢?”
唐沫亦不解,一看,盒子裏沒有戒指。
“難道掉到別的地方去了?”
唐沫還想接著找,忽然聽見腳步聲。
清優眼前投下一片影子,仰頭看去,卻不想剛才的男人去而又返,眼神淡淡地俯視蹲在地上找戒指的她。
她咬了咬唇從地上站起來,順便也把唐沫拉起來,咽了咽喉嚨:“沫沫,我們該回家了。”
唐沫看著突然出現的秦紹,眼睛轉了轉,思索著什麼。
“你是在找這個?”
秦紹突然開了口,清優腳步一頓,轉過去看見他手上的東西,手電筒照著他指尖的兩枚戒指,他步步走過來:“我在那邊看見你蹲在雪地中,清優,你在找我給你的戒指。”
“你胡說!我沒有!”盯著他手上那兩枚閃爍著光芒的戒指,清優出聲否認。
“沒有?”秦紹陰著一張臉看著她躲閃的眼,“你手上拿著什麼?”
一低頭,她咬了咬牙,立即把那個紅色盒子扔到他身上,很愛幹淨般在衣服上抹了抹:“把你不要的垃圾帶走,我不想我家附近出現這些東西。”
“沫沫,我們走!”她還不忘瞪了一眼秦紹。
唐沫抿著唇想起了這些天聽過的事,在清優轉身時輕輕將她一推,突然伸出腳把她絆了一跤。
身上的大衣掉落在雪地上。
這一摔,直接摔進男人懷裏,熟悉溫熱的懷抱緊緊抱住了她。
秦紹是本能地接住,一抱住就鬆不開手,低頭看著她倔強的模樣。
“放開!”清優被禁錮在他懷中,凝著他,眼睛紅得像兔子奮力掙紮:“我說放手你聽不見是不是?”
清優伸手想去打他的霎時間手被牢牢牽住,男人很涼的唇吻上了她的,湊上去時令她忘記了抵抗,口腔裏嚐到混雜著淡淡煙草味,氣息清冽,深深吮吸著,肆虐的吻如同飛揚的風雪,他更加用力抱她揉進懷中。
身體的冰冷似乎被這樣的熱度融化了。
唐沫站在一旁看著他們,雖然有過分開和不完美的故事,但還是希望他們好好的,因為是真心愛著彼此的兩個人,所以才希望得到一個美滿的結果。
如果清優姐不跟秦四哥在一起,才會是一種遺憾吧。
她這麼想著,看著擁抱的兩人,她也隻能幫到這裏了。
轉身,小跑進了屋內。
冰火兩重天,清優在今晚都感覺到了,她感覺到了他溫熱的指尖把戒指偷偷塞回她手心,就像小孩子傳遞心事一樣;他吻去她臉上的淚,動作盡是輕柔疼愛,帶著歉意和無止境的愛意。
吻最終落在她額頭上,他用唇輕輕摩挲著:“吻落在額頭,是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聲音一落,清優臉上的淚一串一串地掉下來,心在不停顫抖。
清優睜著一雙淚霧的眼睛抬頭看他,笑了起來,“原諒?你有什麼錯?你沒有錯,你身不由己,是我的錯,我給你帶來多大的負擔?一開始覺得我很煩吧,怎麼會有女人這麼纏人?怎麼會有女的這樣主動。”
“清優,我沒有這麼想!”
“你聽我說完!”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白茫茫的雪地:“我的主動都是因為喜歡,你是我第一個厚著臉皮去追的男生,我還比你大,你要知道我當初是下了多大的勇氣和決心,所以不要嘲笑我。我對自己很有自信,是,我認為自己一定能追到你,”她用指尖抹了淚滑過臉,秦紹看著她瑟瑟發抖哭紅了雙眼說:“我是追到了,但這過程怎麼這麼漫長,怎麼這麼難受。兩年前秦釋以你的身份要跟我分手,那時候我執著地想,我真放不下你,甚至我還怨我自己,我想自己要是懷孕就好了,是不是可以學著那些女人挽留男人的那一套,用孩子把你留下……我這麼可笑地想著,到今天我發現那時候我真的很可笑,高傲的商清優因為你變得這樣沒有骨氣這樣軟弱,可那時候你在哪呢?”
他站著忍著她一聲聲的質問,壓不住心頭的情緒:“我沒有比你好過。”
清優俯下身撿起大衣,用手背抹了抹嘴:“該說的我說完了,你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到此為止,我們結束了。”
她走上去把戒指交給他,他像石頭一樣在那,冷冰冰的,也不接。
清優深呼吸收回了戒指,殘忍地說:“也好,這麼貴的戒指要再被你扔了就太可惜了,還不如拿去拍賣。”
她嫣然地勾起笑,將戒指收回了口袋,身子轉過去,背對著他。
看著她轉身就走,秦紹握緊了手心中剩下的那枚戒指,地上隻留下一抹孤寂的影子,一道無形的牆矗立在兩人之間,
他沉默了,再也不說話,直到,聽見那道沉重的關門聲。
拍賣?愛情可以拿去拍賣嗎?
他安慰地想,也許她在說假話。
要跟他結束,也是假話。
……
“清優姐,你真不讓四哥進來嗎?”
“又不是我讓他在外邊待著。”
“可是……”
你不讓他進來沒人敢讓他進門啊。
唐沫瞧著外邊的男人,連著搖頭。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唐沫跪在沙發上望著外邊吹冷風的男人,歎息,本來以為該和好了,誰知不但沒和好,清優跟秦紹的矛盾就像山上的雪球越滾越大。
秦紹每天晚上都過來,每天晚上都被拒之門外。
清優對他視若無睹,這三天沒踏出家門一步,每晚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半聲不吭。
商文跟連靜也不知如何處理這件事,就快結婚了,消失了兩年的秦紹再次出現,他們考慮著女兒的心情,沉默。
唐沫瞧瞧左邊又瞧瞧右邊,往那邊挪了挪,扯著商清延的衣服,低聲說:“你去開門吧,四哥要凍壞了姐也會心疼。”
商清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抱著膝蓋看電視的清優一眼,淡淡道:“老四不聽我的,聽她的。”
言下之意還是得清優去見他。
想了想,商清延揉了揉阿信的腦袋,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阿信點點頭,踩著小拖鞋跑到門邊,開門走出去。
唐沫伸長了脖子問:“你跟阿信說了什麼?”
商清延斂眸,薄唇揚起一抹低笑。
雪地上,秦紹被小孩子拉著走,他蹙眉問道:“真是清優叫我進去?”
阿信很機靈地點頭,睜大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聲音很萌:“是啊是啊,紹哥哥你快跟阿信進去,姐姐今晚熬了很好喝的椰子汁哦,還說你要再不進去她就真的不原諒你了呢。”
秦紹一聽,收了收指尖,跟著阿信靠近那扇門。
進門前,他掃了掃身上的雪,也幫阿信掃了掃。
阿信看著比他高很多的男人,招招手讓他彎下腰,秦紹很配合地俯身聽著。
“紹哥哥,你跟姐姐撒嬌的話她就會原諒你的惡作劇。”
惡作劇?
秦紹抿唇一笑,要隻是一場惡作劇就好了。
……
清優見到秦紹進門的下一秒便起身上了樓,秦紹得到商家父母許可後追上清優。
在門口把她攔下,兩條手臂將她束縛在門上,他興許是在風雪中站久了聲音都是沙啞的:“你給我一點時間,半個小時……”
清優凝神看他:“我隻能給你十分鍾,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說完回去。我明天就結婚,你站在門口著實不好,會招來很多人的閑言碎語。”
她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他卻意外回來;她過幾天就可以嫁人了,他卻守在她家門前。
清優真不明白這人是不是故意跟她作對。
秦紹沉思後笑起來,清優把臉繃得緊緊的,不知他到底是什麼心態。
他低頭,從口袋中摸出一條項鏈,清優看清楚了是兩年前拿去修的那條。
“項鏈送給你就是你的了,兩年前我沒有機會拿,它依然是你的。”
說著他把項鏈遞過來,清優別開臉,躲開他望著她的眼睛:“項鏈該有新主人了,這是你媽媽給你的,你該送給你未來的妻子。”
他眼中閃過一絲絲受傷,聲音帶著顫抖:“如今連項鏈也不肯收?”
清優的指甲摳進牆灰,咬唇道:“我沒有理由收。”
他目光幽邃,撤回視線掠過她直接打開了她的房門。
“秦紹……”她驚愕地看著他直接推門而入,然後把項鏈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我想給你幸福,可是你不要,我真想強迫你,甚至想過把你綁了不讓你嫁給誰……但強迫你又得怎樣?你隻會更恨我。這些天我在你家門口一遍一遍想,我沒回來會怎麼樣?”他用冷靜的口吻敘述:“讓故事終結在兩年前,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