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日軍以己方士兵失蹤為借口發動了盧溝橋事變,中國抗日戰爭由此全麵爆發。
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亞洲區域戰事的起始,戰爭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世界各地,日軍頻頻的戰勝和****的節節敗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的心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與在德國柏林軍事學院不同,在美國我沒了任何組織的約束,可是大洋彼岸的親人和我愛的祖國時時刻刻都在牽掛著我的心,於是在10月份我匆匆完成了學業後便立即選擇了回國。登機的時候我的教官弗蘭克說我留在美國或許是更好的選擇,他們會派人把我的家人接到美國,但這也意味著我必須要加入美國國籍。
我拒絕了,並不是我有多麼偉大,而是這麼多年以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總是要有所堅持的,哪怕它是一件很小的事。
或許我的祖國很落後,或許她有各種的不好,但她始終是我的祖國,那裏有我的家人,有我的家,這樣便足夠了。
告別了弗蘭克,就這樣,我踏上了回國的飛機。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拉開了序幕,飛機的航線需要繞道很久,長長的旅途讓我在不斷的回憶和總結著我這二十多年來發生的故事。
我從小出生於一個富商家庭,我父親曾經參加過北伐戰爭,但是麵對後來******發動的白色恐怖,加上我父親所在部隊被打散了,他就回了南京,做起了買賣,自此之後再也不願提起戰爭和國事。
我父親參加北伐戰爭的時候我還正值幼年,我的父親是南京本地人,我的母親卻是地地道道的杭州女子。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一場大病去世了,等到父親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隻有我眼中慢慢的恨意。
我想,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我們之間有了隔閡。
那個時候我隻有五六歲般的年紀,依稀記得我的母親是個溫文爾雅的江南女子。母親死後我的父親沒有多說什麼,把我送到了一個地方便直接奔赴了下一個戰場。
我從來沒有上過學堂,雖然我們家一直有這個條件。以前都是母親教我識字、教我讀書、教我唐詩,可是現在母親沒有了,那時的我雖然並不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但心中確實充滿了悲傷和疼痛。
最愛我的那個人,沒有了。
就這樣,我被送到了母親的老家,杭州的一個小鎮上。我看到了一個慈祥的老頭和我父親在交談著什麼,隨後我的父親就離開了。
當時我並沒有哭鬧,因為我覺得那個壞人走開了最好,母親的離開讓我把所有的惱怒全都賴在了他的身上。
那個老頭牽起我的手帶我走進了一個院子,等待我的是一個穿著麻布練功服的老人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和我母親一般年齡的女子,她牽著一個和我一般年齡的小女孩。
後來的十餘年裏我便住在了這個小院裏,領我走進院子的黃老頭每日都會教我下圍棋,穿麻衣的老人則是教我學習各種功夫,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則是教我數學,而那個像我母親的女子則教我國學並且照顧我的生活。我一直把她當作了我的母親,“她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母親”我心裏常常這樣想到。
整整十餘年,我都在重複著這些事情,每天仿佛都一模一樣。開始還有點新鮮,年紀小也便忘記了失去母親的悲痛,可等時間長了日子也便枯燥無味起來,每每想起母親那慈愛的臉,心中的疼痛便會再次被牽扯起來。
好在有她。她是洛姨的女兒,因為比我晚出生兩個月,每次她都會叫我哥哥,我跟洛姨學習國學的時候,她也會一同學習。我練習功夫的時候,她會給我那毛巾幫我擦汗。每次做錯了數學功課被先生罵得狗血噴頭,她會在一旁偷笑,先生打我的時候卻又會哭鼻子求先生不要打我。我獨自沒日沒夜練習圍棋手筋的時候她會擺一盆向日葵在我的窗台,我總是嘲笑她明明知道又不會結果,還幹嘛種向日葵。她不搭理我,隻是接著擺弄她的向日葵。
悲傷的時候,迷惘的時候,難過的時候,總有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我的身邊,從不說話,隻是靜靜的陪著我。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我的父親這時已經退下來經商有幾個年頭了,靠著一幫在軍隊裏認識的朋友,他在南京混的很不錯。但是他一直沒有來看過我,哪怕一次,一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