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兒走了,走得無聲無息,張思凡不過是小孩,他不可能去找她,在分離的日子裏,他隻能通過鄰居閑聊的隻言片語了解一些情況,但這些情況基本等於無,俏兒離開了他的世界,生活卻在繼續中。
山村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改變什麼,它還是那麼安詳,還是那麼恬靜。張思凡還是每天坐在湖邊,背誦課文、公式,隻是從原來的兩個人,從今變成一個人。寂寞籠罩著這位少年,而他卻堅定地走著。
他是乖巧的,從不用大人操心,他的成績永遠得第一,經過兩年的努力,他考取了縣唯一的重點中學。這一刻,全家人開心極了,笑聲洋溢在平靜的鄉村裏。相鄰們奔走相告,田間、祠堂、弄裏、樹下,傳遞著他的成績,相鄰們是淳樸的,村裏的每一件喜事,都是全村的喜事,連續幾天,殺雞宰羊,喝酒聲、小孩笑聲、狗吠聲。。。。。。各種聲音交雜一起,熱鬧極了。
經過一個暑假,張思凡來到縣城讀書了。
初到縣城的張思凡,充滿了新奇和興奮,學校規模比以前大多了,它位於縣城內,出了校門就是街道。街道很熱鬧,商品琳琅滿目,學習用品應有盡有,各種食肆布滿大街小巷。每當下午放學或周末,街道熱鬧極了。學生三五成群,熙熙攘攘,在街上閑逛著,在食肆品著自己喜歡的食物。
張思凡自小在農村長大,鄉村和學校都是很寧靜的地方,剛到縣城,就被這種熱鬧吸引了,他很喜歡這種熱鬧,城市的各種商品深深吸引著他。接連幾個星期,他都陶醉在各種各樣新奇的商品中。
剛開學,學習任務不重,張思凡很快融入了同學中,他本身就是很隨意的人,經常跟同學一起打球、逛街、吃飯,很快有了一幫朋友,特別是徐春來,與他在一起幾乎無話不說,不到一個月,已變成鐵哥們。徐春來自小生活在城市,是縣人民醫院院長的兒子,由於是家中獨子,媽媽特別溺愛他,家務活幾乎不用做,零用錢從來不缺,學習不太好,能進縣重點中學,全憑爸爸的關係。
然而,張思凡卻感覺到他是很聰明的人,文學詩詞方麵,幾乎過目不忘,如果不是較懶,學習成績肯定比自己厲害。他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很好奇,他對農村的生活幾乎不知,自從同張思凡好上後,經常纏著張思凡說農村的事,對一些農村的事情,他覺得匪夷所思,而爬樹、捅蜂窩、抓小鳥。。。這些對男孩子來說,都是至愛。徐春來心癢癢的,如果是假期,他早就脅迫張思凡帶他去了。
張思凡在學校過得還算好,半個學期過去了,成績也由原來的中等升至前十名。對於他的學習及生活,家裏從來不擔心,他就是一種很粗生的植物,放在那裏都能生存。
然而,城市與農村的差異,慢慢在張思凡的生活中體現出來,首先,城市的學生是有零用錢的,他們的零用錢幾乎等於生活費,所有城市的學生會經常買些好的文具、學習輔導資料、練習本、筆記本,當然,也經常買零食。而這些,張思凡沒有,他也不會問家裏要,農村收入不高,能每月保證生活費已經不錯了。其次,城市的學生性格比較開朗,敢說敢做,而農村人比較純樸、靦腆。這一點張思凡感覺自己已經不錯了,雖然表達方麵還比較含蓄,但性格還是比較開朗的。
張思凡已經十五歲,對農村的孩子來說,這個年齡有些已經當家。每當他和同學出去玩時,都是同學搶著買單,特別是徐春來,經常請他吃最好的,有時還順便買些書籍、文具給他,這讓他很不好意思,然而,窮啊!有什麼辦法!
怎麼改變呢?這樣的問題他想了很多,靠家裏,肯定不行,爸爸媽媽一年到頭很辛苦,平時就不舍得吃好的,穿好的,弟弟還小,也需要用錢,爺爺奶奶年紀比較大,也經常要用錢看病,自己怎能讓父母再操心?然而。跟同學在一起,總不能每次都吃他們的,這樣下去,同學會看不起自己。
張思凡盡量減少與同學出去,隻有這樣才不會虧欠同學太多。然而徐春來不理他那一套,每天都把他抓出去逛一逛,用他的話說,到校外透透氣。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很快就到了期末。
期末考試完畢,徐春來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心情甭提有多好。整個教室充滿他的笑聲,他把書拋到空中,大聲喊著:“解放了。。。解放了。。。”人已衝出教室,學校已變成他歡樂的海洋。
為了慶祝一個學期的解脫,他早已在學校附近定了飯店,用他的話說:“今晚一醉解疲勞。”他就是那麼灑脫,當別的同學在估計分數,為這道題那道題的解法爭論不休時,他早把一切的煩惱拋擲腦後,他要籌劃最快樂的假期時光。
六點鍾,徐春來、張思凡、王晶、蘇俗、周海五個人來到飯店。點菜的工作由徐春來負責,他是吃的行家。他們已是這一家飯店的常客,等到他們坐好,老板熱情地上來招呼他們。
飯店老板姓陳,湖南人,三十多歲,挺精明能幹的,他的飯店開在學校附近,平時學生來吃飯比較多,特別是周末,幾乎訂不到位,徐春來和他關係處得比較好,在這裏吃了幾頓飯之後,徐春來已經大哥大哥地稱呼他。於是陳老板列他為貴賓,隻要報他的名,都給85折。
“小弟,今天考完試,要好好happy。”陳老板給他們拿上五瓶啤酒,他不用問他們就知道他們的習慣,每次徐春來過來,人頭一支,已是不變的事實。他坐在徐春來的旁邊,打開酒瓶蓋,給每個人倒滿一杯酒。
“陳老板,今天怎麼不見小翠?”王晶眼永遠是賊溜溜的,每次吃飯,他都喜歡調款小翠,有時賴起酒來,還讓小翠幫他喝。小翠是陳老板的一位遠方親戚,她是農村來的小姑娘,本來人就沒見過什麼世麵,加上才十四五歲,正是含羞的少女,每次都給整得臉紅紅的,讓人感覺真如含羞的玫瑰。
“唉,別說了,她家人要給她介紹對象,走了幾天。那麼好的姑娘,怎麼能那麼早結婚,如果她在我這裏呆幾年,學些東西,找份好的工作,再嫁到城裏,那多好。”陳老板接著說:“現在到了年底,她一走,我這裏就亂套了,年底不好請人,原來服務員就不太夠,現在更麻煩了。你們有沒有勤快的朋友,介紹介紹,幫我解決困難。”
陳老板和他們幹了一杯酒,就去招呼其他客人。
陳老板一走,這一桌就炸開了鍋,所有人的攻擊對象都指向王晶。
“王晶,你怎麼辦?心愛的人相親了,你再不英雄救美,小翠就要跟人走了。”周海搶先發難。他同王晶就像一對活寶,一天不互相掐架,就會不舒服。
“王晶,我捐助車票,明天出發。”唯恐天下不亂是蘇俗的特色。
“王晶,小翠真不錯,那雙媚眼,真是天下無雙,不要錯過了,要不然後悔就晚了。”徐春來推波助瀾,把氣氛推上高潮是他的強項。
“是啊,她的腰很細。”周海接著說。
“還有她的嘴。。。。”蘇俗跟著讓叫著。
“注意了,公共場合,兒童不宜!”張思凡用筷子敲著碗,笑道。
“王晶,你怕不怕小翠明年帶著小孩找你?”周海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