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兒不知數了多少個月圓之夜,她知道爸爸媽媽快回來了,很快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
客家人很好客,也有同情心,他們對俏兒都隱瞞了她爸爸的病情,視她為女兒一樣疼著。
俏兒最喜歡膩在張思凡的家裏,她喜歡張思凡媽媽的懷抱,每當清閑的時候,都把她拉在身邊,坐在膝上,愛撫著她的小手,梳理著她的頭發。每當她臉上髒,頭發亂了,都細心幫她洗擦。她喜歡張思凡的爸爸,每月都有好的東西給她,有時在果園裏摘回新鮮的水果,有時從城裏帶回來餅幹,有時給她做新衣服。每次帶回來的東西,都是她喜歡的,甚至弟弟張橫有幾次都吃醋了,哭鬧起來。
然而,她最喜歡的還是張思凡,他話不多,卻是最疼她的,村裏的果子,隻要她想吃的,他都能弄到,無論她怎麼調皮,他都能包容她,她喜歡呆在他的身邊,甚至無話可說,她也喜歡。
有幾次大人說:“王俏兒,你那麼喜歡天天哥哥,長大後嫁給他怎樣?”她不知道嫁意味著什麼,但她知道,大人嫁了就可以在一起,她好喜歡,好喜歡……有幾次夢中,都夢見自己象新娘一樣戴著紅頭巾,牽著天天哥哥的手。
俏兒好希望自己快點長大,甚至天天在量自己的身高。
夜漸深,天天拉著俏兒的手,在林間的小路走著。
“哥哥,嬸嬸說等我長大了,嫁給你,好嗎?”俏兒蹦跳著,仰著天真的小臉,期待地看著天天。
天天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拉著俏兒,笑道:“小壞蛋,你還不知道結婚是什麼,羞不羞。”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小丫頭,別亂說話,別人會笑話你的。”
“我才不怕,隻要能跟哥哥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少女的心是最純潔的,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參雜其他因素。在俏兒的心中,張思凡已經是最親最親的人,她喜歡永遠在一起。
“哥哥,明天叫我起床,好嗎?我明天要和你上學。”俏兒仰起頭,熱切的對張思凡說,這樣的話她不知說了多少回,她知道他一定會答應,不過她就喜歡問,喜歡他回答,她很享受這一份愛,很享受他每天叫她起床的時光。
“好,但不準賴床。”
“好,拉勾勾。”
很快到了鄰居家,朦朧的燈光下,一位老人坐在門樓內,顯得孤單而落寞,老人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紅紅的雙眼含著淚光。
今天又收到一個不好的消息,女婿快不行了,這是三年來默默的等待,然而,最終沒有好消息出現。
張思凡抱著老奶奶的手,俏兒一臉迷茫的依偎著姥姥,“姥姥,你怎麼了?是不是俏兒不乖?”
夜深沉,人們都進入夢鄉,鄉村的夜晚,沒有燈光,不知名的蟲子,不耐深夜中的恐寂,發出淒厲的吟叫。老奶奶含著淚坐在外孫女的床邊,摸著那張熟睡稚嫩的臉。
一夜無眠,雄雞一聲聲高吭的鳴叫,劃破了夜空,喚醒了沉睡的人們。
農村的小孩一般比較早熟,張思凡知道俏兒的情況,雖然他還小,但天生仿佛有一種責任感,她需要他的照顧,三年來,他從大人斷斷續續的聊天中,知道俏兒的父親得了不知名的病,俏兒母親帶著丈夫全國各地到處求醫,俏兒無人照顧,才讓姥姥帶著她來到農村。三年了,他替大人守著這個秘密,照看著倩兒,讓她無憂無慮生活著。
天朦朦亮,張思凡來到鄰居家,在俏兒上學的兩年裏,每天叫醒俏兒上學成了他任務。
“瞌睡蟲,快點醒。”
俏兒睜開惺忪的雙眼,卷起被子,翻身躲到牆床角,嘴嘟噥著:“哥哥,我再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