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六爺點了點頭,似乎是表示了讚許之意,一擺手讓順子可以開動了。
順子將強光手電的光圈的調到了聚焦的位置,讓所有的白光集中在了很小的範圍。就這幾寸見方的地方,似乎亮如白晝,就算是一根頭發,怕也能被這樣的光線照到吧。
順子先用手中的銼刀自下往上,嚐試能不能稍稍將兩扇木門擠出一道縫隙。試過之後便已經放棄,可見大門四周早就被封堵的十分緊密,就連一絲一毫的間隙都沒有辦法形成。
順子見此處行不通,便再次推倒重來。
直接選了一處可能是鎖扣相對位置的木門中部動起手來。
這一回但是沒有見他使用鋒利的銼刀,而是從銅盒裏麵取出幾枚帶握柄的長針,對這圈定的位置空間連紮數刀。
緊接著又取出一枚三角刮刀,將這長針落針的地方,全部木門的表皮鏟了起來。就這樣周而複始,不到十分鍾的功夫,木門已經凹下進去兩寸的位置。
終於,順子低聲驚呼的一句,似乎見到了鎖芯的外殼。
順子不等梁六爺吩咐下去,便又拿出其他的鑷子或十字錐等工具,將半尺多長的鎖盒外殼拆了下來,露出裏麵的幾道機簧。
順子的動作到了此刻便停滯了下來,看他為難的臉色,便知道鎖芯處已經早就被腐蝕殆盡,根本無從解開。
恐怕此刻順子心中最為悔恨的就是剛才對這師父說下的大話。
但一言既出,又怎麼能收回?隻好硬著頭皮,用小號刻刀捋著那幾條機簧的邊緣,尋找咬合規律。
我見到此情景,心中忽然有些替這位精壯的漢子著急起來。按說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隻要強行把鎖芯機簧破壞不就得了?恐怕現在便是順子自己心裏的包袱沒有放下,擔心有辱師父的技藝相傳吧?
不由的動了相助的念頭。
我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佯裝茫然的問道:順子大哥,這皇家地宮所用的“禦鎖”,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和尋常之物不同?
順子白了我一眼說道:跟你說說又有何妨?這裏麵有五根機簧,便是有了整整一百二十種的組合方式。要想真正的解開此鎖,便至少要嚐試超過百次,才能知道哪種組合方式能夠將鎖芯中卡死的部位重新鬆開,而徹底解放整隻鎖芯。
我接著問道:順子大哥,如果這樣話,是不是仍要依次嚐試過才行?
順子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錯,卻是如此。但是我們開鎖手藝人本來就最擅長此道,就算再多十倍的組合次數也難不倒我。隻是看來至少有兩根機簧已經繡死在了一起,要想嚐試起來便已經不可能了。
我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上前一步,擋住了梁六爺的視線。
這才說道:如此說來,這把鎖便是已經損壞了的,便要用另外的方式解開機簧咬合了?
說完悄悄的在胸前做了一個斬斷的動作。
順子一定也看見了我的示意,感謝一樣的微微的裂了一下嘴,隨即又恢複到了緊張不定的神態。
自顧湊到鎖芯跟前,反複撥動起來。
我的耳朵十分敏銳,能夠聽見哢哢一般的脆響,顯然是順子已經開始破壞鎖芯的內部結構了。
等到這細小的聲音停止的時候,順子驚呼一聲“成了”。
說完便使勁的將鎖芯撥開分成兩個部分。
梁六爺的麵色平靜,似乎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樂。
他輕聲問道:順子,鎖開了,門開了沒有?
順子愣了一下,便立刻用力撞擊這道大門。
興許是已經將內部的鎖扣卸掉,這扇大門也不再那麼頑固不化。從中間展出一道縫隙。
順子咧嘴一笑,抄起銼刀順了進去。
誰知道叮當一聲,這把鋒利的銼刀像是撞上了什麼金鐵之物。
順子立刻意識到,這大門的背後也有蹊蹺,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死死頂住一般。
他回頭看了梁六爺一眼,發現梁六爺揚著腦袋,一副“看你如何收場”的架勢。
順子咬了咬牙,生生的用肩膀抗開大門,讓自己的胳膊探了進去。
隻聽見大門背後傳來金屬重物滾落的聲音,這道大門方才再次打開能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順子剛才強行發力,已經是滿頭大汗,低聲道:師父,那邊有一個放倒的“鐵柱”十分礙事,現在已經清理掉了。巨門看來隻能打開這麼大,其他的地方都有樹根阻攔著。
梁六爺嗯了一聲,用手一指,說道:順子,你先進去,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