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迪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僅如此,你看著地宮之中的擺設壁畫,卻又回到了佛教的氛圍。如此一來,真是亂了套。
接著道:八麵玲瓏本是佛語。這座地宮的八麵造型風格,根本就是一座金剛萬佛寶塔的第一層。卻不知怎會平地消失,僅剩地下的一截,而且還埋沒在道家觀的遺址中。
我見他滿臉惆悵,不解地問道:這佛教寺院與道觀的區別,究竟與我們有何關係?
穆南迪沉聲道:這裏麵關係可大了。我與你的老舅都是有些道行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習得一些道法,有幾手旁人沒有的本領。見到寶物光華,我們自然非常欣喜,但心中也有不安的地方。畢竟佛道不同,如果此處有佛家的至寶,機關設置往往用我們的道術是難以解開的。
頓了一下,接著道:當時見到這片廢墟,見到了那“昊天觀”的石牌,我們才真正興奮起來。那昊天上帝是自古以來道教信奉的最高神位,如此說來,寶物很可能是屬於道家。憑我們聯手,已有幾分把握拿下。
我又是一愣,看看了周圍的壁畫,說道:這下我就更糊塗了。地宮中的寶物到底是屬於佛家,還是道家?
穆南迪輕輕的轉過臉去,用眼神示意我道:這個,還要問為你的老舅了。我們在地宮中找到一件了不得的東西。此刻他正神遊太虛,想要找出這件東西的秘密。恐怕最終的結果,便是整個昊天觀的秘密所在。
此刻我才注意到,這座金剛萬佛寶塔正中,有一塊微微下陷的方形區域,正隱藏在暗淡的燭火光線下。
這片區域之中,平放有一隻略顯長方形的木棺。棺蓋之上,鑲嵌有一幅銅質的畫像,畫中一人騎龍歸去,仙風道骨的模樣。而木棺的八隻角上,均包有色彩鮮亮的銅皮。
老舅此刻正一言不發,用一個極為怪異的姿勢,雙手按在木棺之上。
佛塔?木棺?難道說這裏的佛塔地宮,竟然也是一處墓葬麼?
穆南迪突然低聲道:文武兄。你此刻有了什麼新發現麼?
隻見老舅晃動了一下身體,緩緩的站起身來,低頭注視著這隻木棺。
說道:剛才我試探性的敲擊過了木棺的每一個角度。可以肯定的是,木棺之內另有緊貼的套棺。這一層木棺我們去掉無妨。
穆南迪點了點頭,從地上拾起洛陽鏟。右手撥動尾部的機關,隻聽見風扇一般的旋轉聲音傳來,那圓形銅鑼模樣的首端便團成了一隻球狀。
老舅輕輕的一擺手道:南迪,此處用絕戶鉤即可。犯不上毀了這麼精致的木棺。
穆南迪微微一怔,停止催動洛陽鏟。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塊黝黑的鐵片。
鐵片中間似乎另有夾層,夾層中插著七八隻細長手柄。一拉正中間那隻手柄,鐵片便變成了三折,就如同那風箏線軸的樣子,另一側卻翹起了兩隻尖銳的鉤爪。
穆南迪輕輕傳動那手柄,那兩隻鉤爪便旋轉起來,隱約形成環形的輪廓。
這一幕看得我嘖嘖稱奇。當時老舅給我的書上,記載過這樣的一件文盜鏟工的神秘工具,號稱能將絕大多數棺材結構拆解成無形。沒想到,今天便在這地宮之中有幸得見。
穆南迪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蒼涼,說道:唐文武啊,你可知道。我有多少年沒有做招魂的法事,又有多少年沒動過這“絕戶鉤”?你若不提起,我倒還真的忘記自己是懂得這門手藝的。
老舅背對火光,看不見臉上的神色,隻聽他低聲道:所以,咱們兩人其實很像,都是極為戀舊的人。這絕戶鉤,你不是也常年戴在身上麼?這可是你曾經最擅長的本事啊。況且,恐怕你手裏的這枚,已經是僅存於世的吧?
穆南迪突然將握著的手柄推進鐵皮的縫隙,那絕戶鉤再次恢複到了扁平的狀態,鋒利的鉤爪也收了回去。
他緩緩的走到木棺前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絕戶鉤插進木棺的一處死角。
並運指如飛,交替拔出露在外麵的手柄,反複轉動。
我的耳朵中傳來木板開裂的微弱聲音。
緊接著,穆南迪如法炮製,在木棺的四個角上依次操縱嗎,期間那吱吱呀呀的聲音更加清晰。
穆南迪看了老舅一眼,說道:文武兄,我再補上一鏟,這木棺便不複存在了。你還有什麼指示麼?
老舅點了點頭道:南迪,你小心些。
隻見穆南迪將洛陽鏟的首端插進剛剛打開的縫隙處,隻微微一用力。那木棺四周的板材便像散開的花瓣一樣的打開了。隨即身子向旁邊一閃,遠遠的躲開。
隨著這木棺的毀壞,我們不由得傻了眼。那木棺的木材厚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而老舅剛才所指的套棺,才不過半米多長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