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燈昏暗著閃爍著月光,風吹著灰塵和破舊的招牌。陳舊的五層居民樓透著陰沉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的煙塵讓人喘不上氣。
最西邊傳來了緩慢而又細小的腳步聲,仿佛是迷失了方向。那身影在路燈下顯得那樣的矮小,小小的頭在燈下東張西望,反光的眼睛裏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他是禮物,一隻小型淡黃色的獵犬,它既長途跋涉兩天了,事情的原因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禮物是軍犬訓練營教官養的寵物犬,雖然他是一隻純種的獵犬,但是他並不參加任何訓練,正如我所說的那樣,他是“寵物犬”,雖然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麼軍犬訓練營裏的教官會養一隻寵物犬,但他就是養了。教官的名字叫阿星,雖然我覺得這更像是狗的名字。
禮物平常的生活就和大多數寵物犬一樣,趴在陽光下,冷眼看著人類自作聰明的一舉一動,醒一會兒睡一會兒,他總覺得自己與那些訓練營裏的傻大個不同,卻又不知道不同在哪裏。當他明白的時候,便是一個月前。
那天阿星的吉普車帶回了一個姑娘。那是訓練營長官的女兒,阿星的妹妹。在一陣囂張的漂移過後,禮物從卷起的塵土中模糊地看到後座位的門被阿星打開,一直細長的胳膊搭在上麵。灰塵漸漸散去,禮物睜大眼睛觀察來者何人。
“阿星,你怎麼又開的這麼快呀,下次請不要這樣了。”車門向外伸出兩條小麥色的長腿,“砰”的一聲,有個人下來了。
禮物不知怎的,隻感覺心跳好快。眼前這位是總教練的女兒。她軍綠色的短褲,白色的襯衫放在褲子裏,顯得整潔好看。黑色的長發高掛著馬尾,淺麥色的臉上有許多雀斑。她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透過鏡框看到一雙透著知識光芒的眼睛,她的鼻梁不高,也不是櫻桃小嘴,卻搭配得別有一番美感。正當禮物看得發呆時,那個女孩已經大步離開了她的視線。
這個女人名叫李可,這個名字在禮物的內心深處,使他久久不能忘懷。這個時候他似乎明白了,他可能擁有和人類一樣的思維,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與那些訓練犬根本無法交流。那天晚上禮物睡著了,第二天李可已經不在訓練營,他苦苦等待,終於,兩天前那個女孩又一次踏入了他的視線。
夜晚,吉普車的燈開了,阿星扶李可上車後,他們在車裏說了些什麼呢後,阿星就坐到駕駛位開車要走。發動機的巨大聲響刺激著禮物的神經,車開動了,禮物猶豫著。就在車開出大門的一刹那,禮物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跟著衝了出去,他在追出去幾米後聽到了鐵門關閉的聲音,有一絲後悔湧上心頭。
跟著車跑了兩天,才發現自己住在一個多麼偏遠的地方。畢竟是一名獵犬,但長期不訓練加上阿星那個開車速度,終於兩天就虛脫了。
禮物看著眼前黑暗的街,和漸漸離遠了的車的尾燈,最後終於歸於黑暗,他明白,自己似乎迷路了。
他四處看著,總覺得這條街有說不出的詭異。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某個角落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