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道:“難道您就這樣……放棄了?”
李文虺道:“時也,命也!自己做的決定,怨不得任何人。”
李威道:“杜變是一個才,但他還太稚嫩了,需要您的庇護。”
李文虺道:“起碼這半年我還是在位的,可以盡全力培養他,讓他進入東廠。之後我就讓他拜李玉唐為幹爹,我們一係的力量就全力扶李玉唐上位。”
李玉唐,雲南禦馬司萬戶,隸屬於京城的禦馬監。
東廠是閹黨的最大勢力,而禦馬監則是第二大勢力。隻不過禦馬監執掌了幾萬禁軍實際上完全是聽從皇帝的,掌管的大太監並沒有完整的兵權。
李玉唐此人和李文虺同屬一個派係中,而且拜的是同一個幹爹。此人也一心為公,但心胸狹窄,和李文虺競爭失敗後,竟然負氣離開東廠,轉身去了禦馬司。
如果李文虺敗了,那麼派係就隻能選擇扶持李玉唐了。隻不過此人性格有缺陷,隻怕是競爭不過揚州的張若竹等人了。
李威笑道:“杜變那子不知道哪裏來的福氣,讓山長這樣痛他。”
李文虺道:“你無法想象我是何等的求賢若渴,多麼希望閹黨能夠出現一個光芒萬丈的領袖,能夠力挽帝國於傾倒之勢。看看這些年,北邊的戰事十有九敗;南邊安南王國內戰,我們竟然派不出一支像樣的軍隊去幫助安南王平叛。鎮南公爵甚至還要讓手下的義子義女們去搶劫籌集軍餉。朝鮮王國內亂在即,東瀛勢力每一日都在侵襲朝鮮,隻等著有一正式登陸將整個朝鮮半島奪走。”
李文虺到氣處,狠狠將杯子摔在地上,道:“而我們呢?不管是文官集團,還是武將集團就知道黨爭,就知道挖帝國的牆角。我們閹黨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想著以權謀私。我大寧帝國朝上國,何以淪落至此。”
對於文官集團李威不了解,但對於北方邊軍他實在太清楚了。將主們一個個拚命撈錢培養自己的私軍,而帝國的軍隊往往連一半餉都拿不到,還要給上司做牛做馬。
不僅如此,因為武道的崛起,這些武將集團幾乎完全壟斷了軍方的上升通道,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連皇帝都無法奈何。
發泄是最無用的!
砸碎了杯子之後,李文虺又蹲下來,將杯子碎片一點點撿起來,放在木頭垃圾桶內。
“好好的杯子,一錢銀子一個,硬是讓我摔了。”李文虺自嘲,然後抬頭道:“你去看看杜變回來了沒有?沒有回來的話,就去他家裏跟他明日一早來學院,一同前往南海到場參加三大學府大比武。”
“是。”李威道。
李文虺真的就是讓杜變去見見場麵曆練一下,對這次大比武,他的內心其實已經放棄了,甚至等著從京城來的斥責公文。
不出意外的話,大比武輸掉之後,他身上這個東廠萬戶的職位就要被罷黜了,剩下一個無權無勢的學院山長位置。
但是他李文虺決不後悔!
他腰硬,彎不下身;脖子硬,低不了頭。
……
夜裏,李威敲開了家裏的門讓杜變嚇了一跳。
“李老師,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杜變趕緊問道,見到李威半夜來訪他第一時間覺得該不會是李文虺出事了吧。
此時奶娘依舊在燭火下繡衣衫,見到李威立刻起身道:“李大人來了啊,請進來坐下,我給您煮一壺茶。”
李威道:“夫人不必客氣,我有件事情找杜變。”
奶娘猶豫問道:“是不是我兒給您添麻煩了?”
李威道:“沒有的事,是好事。”
這下子,奶娘終於放心了。
“杜變,我們在外麵。”李威道。
兩人邁步在安靜的街道上,氣氛稍稍有些凝重,足足好一會兒道:“杜變,你稍稍準備一下,明日和山長一起去南海道場,參加三大學府大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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