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居心叵測(6)(1 / 3)

信都是封好的,我一封都沒看過。

你已經嫁給山本隊長,為甚還要幫他們?

我嫁給他是被迫的,你們日本人確實沒有人性,太野蠻,太殘忍,所以全世界人民要聯合起來反對你們。尤其是你們殺害無辜的病人,太慘無人道了,我同情他們,有正常人性的人都會同情他們,幫助他們。

每次送信,你都直接找魯明生隊長嗎?

我沒法找他,遊擊隊沒有固定的駐地,我隻送到福來茶館,遊擊隊給僑民的信,也由福來茶館交給我。

除了格拉斯特和福來茶館,你還跟誰接觸?

我隻跟格拉斯特和福來茶館的老板兩個人聯係,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聯係。

真的沒再跟別人聯係?

沒有。

跟許子衡也沒有來往?

不信,你們就拿證據來。

格拉斯特出去後,現在在哪裏?

這我不知道。

他們會去找誰?

這我也不知道。

……

山本正浩看了原田一部對苗雨欣的審訊記錄,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原田一部感覺他笑得有點兒傻,這笑有點做作,不知他究竟因何而笑。笑著笑著,他突然拍了桌子,似乎神經出了毛病。他咧著嗓門吼,我不信,她跟許子衡許瑞民能沒有來往?許子衡許瑞民能不參與這些活動?格拉斯特能不去找他們?她會不知道格拉斯特的去處?

山本正浩這一連串疑問像一套連環拳,一記一記都打在原田一部的太陽穴上,他有點應接不暇,頭有點暈。他隻記得山本正浩最瘋狂的吼叫,敲開她的嘴!一定要讓她交待出許子衡和格拉斯特的全套陰謀!絕不能手軟!

原田一部對苗雨欣的再次審訊已無法與第一次相比,審訊室裏幾乎隻有他的問話和話音在盤旋,很少見苗雨欣開口,開口也隻是“不知道”、“沒有”、“我已經說了”這些簡短的話語。原田一部被苗雨欣一步步逼得無路可走,無話可問了。他隻能動刑。

不知是苗雨欣真讓他下不了台還是真惹他生了氣,苗雨欣被吊了起來,雙腳一離地,反縛在身後的兩條胳膊被繩拉起,全身的重量全部集中到兩條胳膊的肩關節處,肩關節變形脫臼的聲音不斷傳出。苗雨欣咬緊了下嘴唇,克製著自個兒不發出痛苦的聲音。

原田一部扔掉上衣拿起了皮鞭,他像一個行家先把皮鞭在空中抽得啪啪地響,似乎在給苗雨欣威脅,要她聽聽這動靜,要是落到她那雪白粉嫩的肉身上,那會是一種甚樣的痛苦。

原田一部在揮鞭前再一次提醒苗雨欣想好沒有,是要跟刑具對抗較勁,還是老實交待格拉斯特現在的去向,還有他們的全部陰謀。苗雨欣繼續咬緊著下唇,沒再做其他任何動作,對原田一部的話也沒再作任何回應。此時,彌漫在原田一部周圍的霧已經消散,她已經看清看透了他的真實麵目,原來他是個比山本正浩更陰險的偽君子。強盜、流氓與偽君子,苗雨欣更恨偽君子,偽君子更具有欺騙性,更容易讓人上當受騙。

原田一部手中的皮鞭終於揮舞起來,隨著皮鞭挨到苗雨欣潔白的皮肉上發出的噗噗噗抽到肉裏所發出的那種聲音,一條條鮮紅色的血蚯蚓從苗雨欣身腿上胳膊上身子上橫七豎八地遊動著往下流,它們先浸濕衣褲,然後再滴到地上,霎時間,地上落滿了一朵朵血紅的梅花。

苗雨欣跟趙興泰恰恰相反,她任原田一部咋樣賣力地抽打,她的牙一直咬著下嘴唇,始終沒有吭一聲。她的下嘴唇已經被牙咬破,也流出了殷紅的血。

除了苗雨欣在以非人的意誌抵抗皮肉的痛苦與折磨,原田一部同樣在承受本能的人道與軍人職業使命的抗爭,除他們兩個外,還有一個人與他們同時在忍受著人性與獸性的抗衡,他就是在另一間屋裏監視著這邊一切的山本正浩。連他都吃驚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想到原田一部會對苗雨欣下這麼狠的毒手,看著一條條遊落到地上的血蚯蚓,他的頭皮都在發脹腦袋在發麻。最後他實在看不下去,離開那屋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看到,苗雨欣已經昏死過去,原田一部的皮鞭抽到她身上如同抽在一具屍體上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戴維斯得知苗雨欣受酷刑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苗雨欣的身世隻他一人知道,苗雨欣是他從北大溝撿回來的一個棄嬰,當時她還不到一歲,正發著高燒,除了那衣服裏的出生年月,他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他把她抱回樂道院,育嬰堂的嬤嬤竟把她救活過來,她在育嬰堂待了四年。苗誌遠的姨太太白丁香到育嬰堂來領養孤兒,一眼看上她把她給抱走了。育嬰堂的記錄記載得清清楚楚,他一直跟苗家保持著聯係,關心著苗雨欣的成長,對苗雨欣另有一番親情,像自己的女兒一樣喜歡。苗雨欣醫專畢業,他就把她要到了樂道院的教會醫院。他不明白,日本人這麼迫害她,苗家怎麼不聞不問。他沒法走出集中營去找苗誌遠,苗世雄作為她的哥哥就在集中營裏待著,他竟連路人都不如。戴維斯氣憤地找了苗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