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皇宮透露著不可侵犯的淩冽風範,這是由千萬人的鮮血鋪成的權利之路。
深夜裏,一頂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小轎子在青石板上快速前進著,直至落到原先安貴妃的住處。幽深的院子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僅有的小路被雜草亂石所覆蓋。紈慧和曾嬤嬤小心的走著,可仍然會時不時被絆倒。豌豆大的燈光從屋子裏散發出來,霧蒙蒙一片。
“吱呀”一聲推開門,有個婦人躺在床上,占據了床大半多的地方,倆歲的小男孩躺在外側,已經快到床的邊緣。紈慧急忙上前將小男孩抱在懷裏,曾嬤嬤瞪著床上的婦人壓低聲音嗬道:“桂嬤嬤,你是什麼人!敢躺在娘娘床上!”床上婦人迷糊著睜開眼,瞥一眼曾嬤嬤。慢悠悠起身道:“不過是冷宮裏被丟棄的妃子,有什麼神氣!”說罷,便起身穿鞋,待抬頭看到紈慧時,連忙下跪,喊道:“蓉昭儀吉祥!”
紈慧疑惑的看向曾嬤嬤,曾嬤嬤會意到:“是江西巡撫的嫡女,在選秀時被皇上看中,現升為昭儀,其長相與小姐很是相似。”
桂嬤嬤抬頭看了紈慧,便隨即拿著鞋子就跑出去了。紈慧看了一眼桂嬤嬤的背影,便回頭繼續抱著小男孩。姐姐繼承了母親的長相,是國都第一美人,如同芍藥花般妖嬈的勾人心魄,這個小男孩和長姐很是相似,尤其是他的眉眼,和姐姐一樣很是妖嬈,但緊抿的嘴唇卻像極了那個人,過度的營養不良導致小男孩的臉很是蒼白,薄薄的皮膚包裹著骨頭,掂了掂小男孩,輕極了,這就是長姐的孩子。將羽兒輕輕放回床上,小家夥不安的動了動,抱住紈慧的胳膊便不再放手。紈慧順勢躺倒床上,右手輕輕拍著羽兒的背,不知不覺間便睡去了。
寂靜的黑夜,有倆個人影站在院落裏的假山台階上,這裏能很清楚的看到屋子裏的情景。
那名男子皺著眉,使勁的按著眉間。像有無限的痛苦在那裏擠壓著。
“皇上,夜晚邪風大,還是回宮歇息吧。”太監弓著身子,小聲勸到。
男子按了會眉,就穩穩的踱步走下台階,一身威嚴到不可欺犯的氣勢裏是滿滿的孤獨。
在庵裏養成的習慣,天剛亮紈慧便醒了。看著懷裏的小不點,紈慧揉揉眼便起身去找曾嬤嬤。早上的露水還很重,曾嬤嬤站在井邊打水,鞋子早已濕透了。
“嬤嬤,我來吧。”說著,便去接嬤嬤手裏的繩子。嬤嬤連忙退後,“小姐,你怎麼能幹這樣的粗活,讓奴婢來吧。”“嬤嬤,我已經不是將軍府小姐了,我在庵裏做這些都習慣了。”用力拉著繩子,將桶拽出來。嬤嬤局促的站著,開始悲戚的念叨著這一切的命苦,老天爺不長眼。
急匆匆的腳步在空闊的院子裏特別清晰,一大幫人呼啦啦的湧進,各個手裏捧著盤子,還有抬著箱子。何大總管走上前,用餘光瞟了一眼紈慧,便低下頭,用尖細的嗓音說道:“安小姐,這些都是皇上賜的,請安小姐收下吧,要是有什麼需要,就盡管和老奴說。”
“在此謝過何大總管了。”女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曾經活潑好動的小姑娘,靈動的眼睛總是狡黠的望著別人,打著逗人的主意,一個不小心便被會被她捉弄。因此,小姑娘到哪都是一片歡笑聲。如今的她安安靜靜的,總是垂著眸不多說一句話。
“那老奴就退下了。”一大群人就呼拉拉的走了。
走回屋內和曾嬤嬤將房間全部打掃幹淨,整理物品,將蓋住盤子的黃絹一一拿掉,將將掀開第五個的,便愣住了,第五個掌盤上是一個古樸的木盒和壓在盒底露出一小角的紙。
城外的美人河在盛夏裏異常美麗,倆岸成片的不同種類的花沿著蜿蜒的河流交織生長並都開著美麗的花朵,無論是官府小姐還是平民姑娘都喜歡在這個季節來此遊玩。在美人河東南方有條小小的分支清流,水麵淺,剛剛沒了膝蓋,靠近岸邊的河底是滿滿的鵝卵石。
正是豆蔻年華貪玩時,在小紈慧的極力央求下,小南墨帶著穿著書童裝的小紈慧出去遊玩。“墨哥哥,這個好看嗎?”小紈慧擼起衣袖,赤著腳走在靠近岸邊的河裏,邊回頭問著躺在岸邊曬太陽的小南墨,邊彎腰撿著河裏的漂亮鵝卵石。
“這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想要好看石頭,我父皇那裏多得是。”小南墨躺在岸邊的樹蔭下,偏過頭看了一眼,繼續嚼著口裏的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