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奕聽聞愛子已死,沒了呼吸,先是跑到夫人的房間對著孩子又是揉胸又是人工呼吸,可孩子絲毫沒有動靜,整個臉像是被憋死的醬紫色,毫無生氣。看著藍奕茫然若失的表情,太子被嚇得躲在齊玉身後,戰栗不止。“你是怎麼照顧的孩子,西平王到底怎麼了?太醫呢?太醫!”藍奕抓狂奔潰的模樣甚是駭人,藍秀卻隻是抱著痛哭不已的母親默默流淚,她們很清楚父親對這個弟弟的態度,等了盼了這麼多年,剛出生剛足月就夭折,這讓藍奕如何接受?
太醫聞訊一溜煙兒小跑奔來,密密麻麻幾乎所有太醫院的人都來了,“快!快看看我兒子到底怎麼了!”藍奕通紅著雙眼,在他灰藍色的發絲印襯下尤其嚇人。
齊孝忠攬著自己夫人的肩膀,顧不得問她的傷勢,隻是今天若是“西平王”藍陽真的在滿月當日猝死,他不敢想藍奕會做些什麼。太醫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被趕出來,得出來的診斷竟都是“窒息死亡”,在聽到藍奕痛徹心扉的嘶吼之後,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藍陽已死的事實,藍家由喜事變喪事,夫妻倆的痛哭聲讓人揪心。
“小姐,大事不好了,聽說藍家小公子死了······”沙雲被諾派出去打聽藍家喜宴,不想聽到的卻是驚天駭人的噩耗。
諾目光呆滯的練著字,默然低首才發現自己無意識中寫的竟是“藍”字。“怎麼死的?”她放下手中筆,似乎對這個消息並不感到震驚,她一早就看不到這個孩子的未來,連模糊都不存在,等著他的就隻有死亡。
沙雲很是遲疑,“小姐,我也隻是聽說,聽說······是太子把那個孩子憋死的。”
“憋死?太子?”諾沒想到竟然是太子,她很困惑,這個孩子為什麼一定要死,她隻能看到他的命數,但卻實在想不出原因,突然之間她又很同情藍家人的遭遇。
諾踱著腳步在門口等著爹娘回來,她之所以不讓娘親去碰那個必死的孩子是因為她知道藍陽會死還是其他?諾不得不假設,如果今天孩子死在自己娘親懷中,那——諾抬頭看著齊府牌匾,恐怕齊府就要大禍臨頭了。一想到這點她就不寒而栗,被聖上賜封“西平王”的藍陽原本是要死在自己娘親懷中嗎?
“娘!?”諾看著爹和娘平安回來,他們臉色不僅疲憊不堪,娘親的手更是纏著厚厚的棉布,再看芯姨內疚沮喪的表情,諾終於明白娘親躲過此劫所付出的是什麼。“娘,你的手?”
齊田蕊臉色慘白的看著女兒,心下淒然,“諾,去爹娘房間,娘有話要問你。”
齊孝忠扶妻子斜靠在床上,諾乖乖坐在邊沿。“娘,你說這次太子會怎麼樣?”
齊田蕊不敢妄自揣測這次太子究竟會被怎樣處置,但以藍奕一貫的作風,哪怕他是太子,也一定會討個說法,但聖上那裏又打算如何處置她卻是毫無頭緒,一個是手足一個是兒子,藍雪長的態度決定了整個事態將會如何發展。“娘不知道,諾,你告訴娘,你為何這麼堅持不讓我去碰那個孩子?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我······”諾眼角餘光看爹爹的反應,對她的這種異能齊孝忠總是有意無意的本能排斥,即便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若是毫無理由的預見什麼事情,也會讓他覺得不安。“娘,我隻是知道那個孩子今天會死,而且娘碰到他就會大禍臨頭。”
諾的話已經足夠印證齊田蕊的猜測,想來這個孩子可能生來就有毛病,活不過滿月就有可能夭折,如果能利用他的死來陷害齊家,恐怕正合了藍氏兄弟的意。“孩子若死在我的手裏,夫君,你覺得聖上會如何定奪?”她支開女兒後暗自揣測,隻是狠心走出今天這步棋的人看起來並不是藍奕,難道······會是藍夫人?
“我會以死謝罪。”齊孝忠臉色暗沉,這是他能想到的保全整個齊家的最好也是最壞的方式。
藍雪長的政議來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何一農敲門請齊孝忠夫婦一同去藍羽宮,齊田蕊抬頭看時才剛過醜時,想來藍奕夫婦已經鬧到藍羽宮要聖上出麵主持公道。藍雪長這十幾年打江山守江山,到頭來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他還能怎麼做?
“參見聖上!”齊孝忠和夫人從進大殿到給聖上請安,耳畔回想的一直都是藍明嚶嚶淒淒的哭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愛卿平身,”藍雪長在寶座上坐立不安,他甚至不敢看藍奕怒火中燒的眼神,“賜座!這麼晚請愛卿與夫人前來就是想了解一下‘西平王’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