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我,我看著四周道:“這穀底非一般人絕不能入內,就算進入,也難從出口出去。所以我在這穀底很安全。”

九成突然單膝跪地道:“姑娘,絕不可以!”

我一愣,不知她為何行此大禮,便聽她道:“自九成跟在姑娘身邊以來,九成就沒有保護好姑娘,屢次讓姑娘身處險境不說,上次還險些讓姑娘喪命。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九成也不會離開姑娘的,姑娘不必想著派我去崎王妃旁邊保護。九成不會同意的。”

九成單膝跪地,脊背挺得筆直,神情堅定。我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九成不必如此。我不讓你去雯兒身邊保護便是。”說著將她扶了起來。

本來我是真的想讓九成去東方雯身邊,我就是擔心兩方一旦鬥起來,會不顧東方雯的身體,依東方雯的性格,她一定會為崎王不顧及她而傷心的。加上她如今又懷有身孕。

我正想著,便見雲岫從竹林處匆匆走來,他麵色凝重,我心沉了沉,雲岫道:“軒怡皇上今日淩晨駕崩,舉國哀悼。立下詔書傳位於靜王。”

果然!我問道:“崎王那邊有什麼表示?”

“崎王聽完詔書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走到靜王旁邊,跪地恭喜他做了皇上。”雲岫道。

我聽他說的如此詳細,便道:“各位藩王有何態度?”

“都跪地恭喜靜王榮登大寶。”雲岫道,“不過,嚴皇後告發靜王之母謀害軒怡帝,說梅妃於三十年前便在軒怡帝身上下毒。結果被靜王反咬一口,靜王出示證據表明軒怡帝身上的毒乃嚴相夥同嚴皇後所下。人證物證俱在,嚴皇後和嚴相被關押,嚴氏一族基本上分崩離析。”雲岫緩緩道。

心裏驚訝莫名,這靜王的手段著實高,不動聲色下就將嚴氏一族打垮,基本上是斷了崎王的門路。這不是硬逼得崎王反嗎?我被這個想法震懾住。難道他真的是要逼崎王造反?可是靜王何必這般趕盡殺絕?

雲岫又道:“軒怡帝將於三日後送往城郊北部皇家墓園安葬。”

我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便問道:“安葬時是不是要所有官員及其家眷都到場?”

雲岫道:“是。”深看了我一眼道,“夢兒不必出穀,羽南王自有辦法。”

我疑惑地看著雲岫,卻聽他道:“這些日子我會留在穀中。”

他是在擔心崎王狗急跳牆,入穀對我不利嗎?可是這穀中哪有那麼好入內?可是我仍是點了點頭。

軒怡帝出殯這日,天氣晴朗,天空如海般湛藍,我走在竹林裏,想著軒怡帝生前的一切,平北藩亂,遣嶽泰安守衛北藩,讓古塔國不能有機可乘。臨死前盡量平衡崎王和靜王的關係,卻不知最後他們仍會鬥得你死我活。

又想到了東方雯,心裏總有不安。我看向和我並肩走在竹林裏的雲岫道:“大哥能不能幫夢兒一個忙?”

雲岫道:“好,你說。”

我道:“大哥幫我送封信給崎王妃,好不好?”

雲岫怔了下,麵上沉思一會兒,又看看九成,眉頭舒展開,他道:“好。夢兒現在就寫,今晚我便將信送到。”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有些欣慰,笑道:“好,謝謝大哥!”說完便回房拿出紙筆寫了封信給東方雯。

我告訴她我一切都好,望她勿念,希望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寫完信,便將它交給了雲岫。

白天天氣晴朗得很,晚上卻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來。打得外麵的竹林劈啪作響,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雲岫將信交給東方雯了沒,想著崎王若是造反不是在今日就是在靜王登基為帝的日子,想著嚴後和嚴相被打入天牢,生死不保,崎王定不會善罷甘休。

外麵一陣響動,我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卻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腦中意識漸漸模糊,昏迷前,瞥見一黑色人影閃進屋內……

一滴滴雨水滴在我臉上,冰涼的水滴將我驚醒,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繩索上,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頭腦仍是有些昏沉,我舉目四望,周圍漂浮著清淡白雲,我麵朝一崖壁,綁著我的繩索徐徐向上。我心裏驚疑,這莫非是在無悔崖壁上?

過了兩刻鍾左右,我聽見崖頂有模糊的人聲。可是距離太遠聽不真切,隻是其中一個懶懶的聲音很是熟悉。

腦中暈眩感襲來,我又陷入昏迷中,恍惚間聽見一男子瘋狂的笑聲:“哈哈,你終於又落到我的手裏了。”聲音突然轉冷,他咬牙切齒道,“南宮曜,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我定會百倍千倍地償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