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便聽了喜鵲叫,不想應了寶二爺這兒。”尤三姐說話迎寶玉進去。又命上茶,自己陪著坐了。寶玉便知賈璉不在,如此便問了一句,“這幾日璉二哥沒過來?”
“說是府上大老爺打發他辦事去了,前後走了幾日了!”尤三姐說著偷看眼寶玉,“特為這個來的?”
“隨口一問,家裏常見的,至於找了這來?”寶玉說著一笑,“聽大嫂子說,這邊有喜事,特意過來看看。可順?”
尤三姐道,“家姐過來了,你二哥哥又在,產婆子醫生的,都請了個遍,哪裏還有不順?”
“順當便好!”寶玉甚是舒心,喝了口茶道,“不過也大意不得,眼見著天兒就冷了,千萬多留神。”
“寶二爺放心就是了!”尤三姐看眼寶玉,“若是不放心,抱出來見見?”
“等會子再說吧!溜達來的,身上帶了涼風。倒是你了,最近同柳兄也順?”寶玉說著一笑,熱戀中的女人,卻是有趣兒!
“好模樣兒的,怎麼又說了我呢?”即便尤三姐嬌嗔,卻沒不好意思。
寶玉道,“隨便問問。知道柳兄回來了,便想著聚聚,偏偏這幾日事情又多,結果是一拖再拖,依舊沒見了日子呢。”
尤三姐點點頭,“大門戶卻有大門戶的規矩。都想著好,事情卻也多了些。便說家姐,節前跑的倒是勤快,一晃,這都幾日沒來了。”
寶玉道,“這兩日大嫂子事情的確多,不說宗祠那邊,便是每日都要過來陪著老太太,怕就要不少功夫的。你知道的,鳳姐姐病著,我嫂子身上也不好,的虧大嫂子兩下裏跑,才顯得熱鬧些,不然老太太又要不自在了。”尤三姐見過寧府過節繁瑣的,榮府那邊還有老太太,事情怕是更多。姐姐過去也是常理。
寶玉喝了茶,又問了日子,雖是沒滿月,倒也硬實。如此尤三姐又說了話,才起身隨了她進了裏屋,自己身子好著呢,自是不忌三房(產房,喜房,靈堂)。說起來,寶玉還真想見見這個孩子。
裏屋暖烘烘的,又放著簾幔,寶玉便站了。尤二姐早知道寶玉來了,妹妹回話,聽要見見孩子,那還說什麼了?這小爺麵前,沒那些規矩的。如此早侯在裏屋,見人進來了,忙相讓。寶玉沒讓掀動簾幔,自己從側麵繞了過去,看了一回,點點頭,別看小東西睡著呢,可依舊很可愛。
尤三姐低聲道,“怎麼樣?”
“賈家晚輩,承蒙祖上餘蔭,不論學識如何,都能長個人樣子。這個也是一樣的!”寶玉說著一怔,那賈環是怎麼回事?算了,許是變異的。動手身邊摸了一回,才想起帶來的點心,匣子什麼的,都放了外麵桌子上了,便對尤三姐道,“給侄兒帶了點東西,落了外屋了。”尤三姐自是看了,不過方才不好提醒罷了。此時寶玉一說,回身去提了來。
尤二姐見了道,“寶二爺能來便是臉麵,哪裏還要破費呢!”
“一個稱呼罷了,沒外人在,不用立規矩的!”寶玉說完,拿了長命鎖,金項圈,小手鐲什麼的出來。“等滿月,周歲時候戴吧!”尤二姐見長命鎖,小手鐲什麼的,有金有銀,具是雙套的,緊忙道謝。
“倒也不必謝了,既是看侄兒,哪裏好空著手呢?”寶玉說著把小匣子推了尤二姐麵前,“這個你收著吧,不必告訴二哥。”
“這是?”
“幾個錢罷了!”聽寶玉說,尤三姐想著自己方才動手那個分量,不由掀開匣子看了眼,姐妹二人不由一怔。“這太也多了吧?”
“隻管收著便是了,用錢的地方多了,不說旁的,三姐兒出門,你這做姐姐的怕也不好幹看著吧?”寶玉說著一笑,“不過還是那句話,別告訴二哥,二哥那性子我知道的,油鍋裏的錢,還要撈出來花呢!”